对于女子的话,容清儿不知道能否相信,“那你怎么现在才来找贺尚书?”
只见女子叹息一声,“自从逃离后我几经奔波,一路乔装才在今年春上抵达京都。刚到这里我也曾想立即找他禀明此事,洗刷父亲的冤屈,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同时丞相他们一手把持刑部,我贸然前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所以你就留了下来,一来可以暗中寻找证据,二来也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女子目光坚定,“正如姑娘所言,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等到他们入狱的消息,同时也根据父亲入狱前对我的嘱托找到了他留下的一本册子。”
“册子?”
容清儿满脸惊讶,“难道说你父亲还留下买卖官职的那些人名单吗?”
女子满眼佩服眼前之人能直接点出关键,“是的,父亲一直想向皇上禀明此事,他又怎么可能会在狱中自杀?!我也是迫于无奈,后来几番打探才知道刑部贺尚书一直没有与丞相他们同流合污,而且当初父亲的案子也是刑部判的,所以我才冒险来到这里。”
听完这位姑娘的话,容清儿已经有八分信,“不知姑娘能否将那本册子给我一观。”
陆晓春想了一会儿说:“不行,我现在已经赌上身家性命将一切和盘托出,除非你是可以信任相助之人,不然我不会将那么重要的证物拿出。”
容清儿知道现在有点强人所难,她上前解开女子的穴道,“陆姑娘,你现在不宜冒险露面,若你信得过我可以拿这个玉佩到风月楼找一位九州公子,他会帮助你见到隋王殿下。”
看着容清儿从腰间取下的玉佩,陆晓春犹豫了,“姑娘说的隋王是不是刚刚接手刑部的二殿下?”
“正是!”
“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若你想为先父平冤昭雪就听我的,如果只是找贺尚书来翻此案,是很难上达天听的,但若是隋王接手就不一样了。”
陆晓春当然知道这些,只是眼前之人身份未明,能轻易相信吗?
容清儿看出她的心思,缓缓说道:“姑娘大可见过九州公子之后再做决断,反正你现在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和办法,何不相信我一回?”
思考一番的陆晓春才接过眼前的玉佩,“不知姑娘怎么称呼?若来日真能为家父平冤昭雪必定登门致谢。”
容清儿摇摇手向门外走去,“姑娘不必挂怀,能在此处偶遇陆姑娘也许是你我的缘分吧。”
容清儿嘴角上斜,可不是她们的缘分嘛!她正在愁怎么突破困局,老天就送来了这么一份大礼,有了可以指证太子和丞相的罪证,那么皇上便有了动手清除太子一脉的口实,她虽然不知道皇帝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但还是必须给皇帝找寻一个由头,这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到时就算皇帝心中不忍或不想,恐怕也骑虎难下。
翌日清晨,容清儿早早就化身九州坐在茶楼等候,果不出其所料,陆晓春带着玉佩前来,九州直接领她去往奎园,萧逸珏与他经过一番讨论后决定先将这个女子留在府中,他们一起制定好了计划,现在万事俱备,但还欠东风,需要一条导火索将目标指向太子。
接着没过几日便是蕙娘的忌日,这天容祁一如往常驾着马等候在府外,容清儿身着一件粉紫色碎花长裙,外披一件纯白色披风,将长发盘起,只用一根很简单的簪子固定,只是耳边留下一缕细长的发丝随风飘扬。
“清儿,你不带婢女随同吗?”
“父亲,女儿与你一起策马前去,人多反而显得束缚。我想娘亲定不希望有外人打扰我们一家团聚。”
容祁听后点点头,“还是清儿所言极是,那我们就出发吧。”
话音刚落,父女二人鞭马而去。途经城门处,容祁稍缓了步伐,他不自觉看向守在城门处的容礼琰,自从上次谈话后,他们也好多天没再见。
“琰儿,将军府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不必日日宿在守城侍卫处,也需要经常回去换洗衣物才好,免得你娘为你担忧。”
容礼琰虽面容冷淡,但心中不免还有些愧疚,这些天他不是不想回家,可是想到之前做下的种种,还是难掩心安。如今听到容祁这么说,倒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来到城外觉梦寺,父女二人下马步行,他们心情略显沉重地踏着石阶慢慢去往寺中的往生殿,蕙娘的灵位就摆放在一排排长明灯旁。
“咦?怎么有人先我们一步来给娘祭拜?”看到香台桌上放着一应新鲜供品,容清儿很是诧异。
容祁冷眼一瞧,他倒没觉得格外惊讶。只见他上前将香台上所有供品拿开后又很郑重将准备好的一应水果吃食摆上。
“蕙娘,这是你最爱的点心,我起早在厨房忙活了好久才做出来的,跟你的手艺自然没法比,但这些都是为夫的一片心意。以前呀都是你亲手做好端给我......”
容祁一边放下手中的点心一边抬手拭了一下眼角,忆起过往他总不自觉有些泪目,“前几年清儿病重外出,今年她归来,如今就在我的身边。”
他边说边转向容清儿,“清儿,来给你娘上支香。”
“好。”在这样的氛围下,容清儿难免不被感染,于是很乖巧地上前拿起寺庙准备好的檀香,点上蜡烛。
刚准备祭拜时从房梁上跳下一群蒙面人,看着衣着步伐,很明显是来自江湖,容祁大惊,赶紧将女儿保护在侧。
只一会儿,来的这群人开始引诱容祁离开,容清儿心中冷笑,这就开始了吗?!
很快大殿中只留下她一人,躲在佛像后的徐曼莹冷眼看着一切,“哼!当初我就是太仁慈才让你活到现在跟我抢太子殿下!”
以为一切都在自己计算中的容清儿忽然觉得头重脑轻,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怎么会这样?”
眼前出现的人影交相重叠,她有些不可思议看向从佛像后面走出的人,心中有些自责,“还是自己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