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极虐心)
且说白流易走后,青月容下朝后回到府中,推开门道:“易儿,我回……”
青月容陡然意识到白流易已经不在了,她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强忍了回去。
青月容走进白流易过去的卧房,看到床上的被褥叠的十分整齐。然而触手冰凉,上面已经没有了白流易的体温。青月容轻轻拽了拽被角,作势整理了一下床铺,而后坐在床上,呆坐整晚。
那以后,青月容几乎每个晚上都睡在白流易过去的卧房中,一日,她即将就寝时,忽在枕下摸到了一物。青月容翻出来一看,原来是那块流云百福玉佩被摔掉的那一角。白流易出走前不久,青月容将这块残片拿来,本想和白流易手中的那块一起拿到工匠手中修补,后来白流易出走,此事便搁置下来。
青月容将那块残片握在手中,翌日令府中仆从找了丝绦来编成线绳,穿在玉佩残片上,挂于脖颈之上。
没过几日,青水涟召青月容入宫,对她言道:“你选王夫的事,也该抓点紧了,上次元宵节,你也未好好挑选,如今可有甚么中意的人选?”
青月容道:“此事全凭母王做主。”“哦?你自己不挑了?那好罢,你去白陆国和亲前,我曾和你提起过,户部刘侍郎,和兵部赵侍郎家的儿子。这两人啊,对你甚是痴心,你去和亲这几年,他们一直未嫁。虽说耗了这许多年,年龄大了些,但这一片痴心啊,也实甚可嘉。”
“哦,那就……刘侍郎家的儿子罢。”“怎么?现在中意黑水桶了?”青水涟故意打趣道。
其实青月容之所以选他,是看中了他容貌平平,人又踏实老实。青月容知道自己成婚后必然不会太过宠爱于他,若是选了美貌的赵公子,怕他因此耐不住寂寞,做出些丑事来,给皇室蒙羞。
青月容道:“母王就别取笑儿臣了。”青水涟道:“好,那这几日你便与刘公子把亲定了,等下月择个好日子,再行成婚大礼。”
青月容补充道:“母王,教那个赵公子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罢。儿臣此生不想纳夫侍,他不必等儿臣了。”青水涟点点头道:“好。想不到容儿你如此专情,刘家公子可真是好命。”青月容不由得苦笑。
随着青月容与刘氏公子定亲,摄政王府中的仆役们在于管家的带领下开始忙碌起来,布置府邸,收拾新房,摄政王府很快便被喜庆的气氛所包围。
不知为何,青月容看到这般景象,心中忽然一酸,她推开了白流易过去卧房的门,走了进去,又叫来仆役说道:“给本王烫壶酒来。”
仆役很快将酒端了过来,青月容本想坐在房中自斟自饮,却听得“嘎吱”一声,祝桐芙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躲在这儿借酒浇愁呢?”祝桐芙和青月容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青月容早已习惯。
“甚么呀?我只是想喝酒了。”青月容犹在掩饰。“好罢,我陪你喝。”祝桐芙唤仆役来,教她给自己取了一只酒盏,便坐在青月容对面和她对饮。
“你想他了?”青月容道:“你说甚么呀。”祝桐芙嘲讽地笑道:“还是别想了,你与他终究是没有缘分。”
祝桐芙顿了一顿又道:“其实你与他原本是有缘份的,可你不肯主动开口,落得现在这个结局。”
青月容想到自己此生怕是再难见白流易一面,不由得又要涌出泪来。但她转念一想,两人将来都有了自己的家室,再见面又如何,倒是相见争如不见。
青月容道:“甚么缘分不缘分的,我又不喜欢他。”祝桐芙嗤笑道:“你这嘴呀,比天目山上的石头还硬。”
天目山是两人当初得遇神秘高人,拜师学艺的地方。
祝桐芙又道:“你还是别再想他了,想想你马上要成婚的王夫罢。”青月容看着祝桐芙道:“其实若非为了繁育皇嗣,我更愿意这般和你相伴余生。”
祝桐芙道:“你娶了王夫我不也得陪着你?”青月容十分感动地看着祝桐芙道:“阿芙,你真好,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便是遇到你了。”
祝桐芙摆摆手道:“你这些缠绵悱恻的情话,还是留着跟你的王夫说罢。听说他为了你一直未嫁,对你可谓是一往情深。”
青月容不屑地道:“他与我并不熟识,我又五年没在国内,他连我是何等样人都不知道,谈得上甚么一往情深?不过是想当皇后罢了,何必把自己说得这么楚楚可怜。”
祝桐芙道:“啧啧,你这人嘴太毒,你成婚后好歹得给人家留点情面。这毕竟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
青月容道:“想想咱们国中男子也真是可怜,仅凭母父的一句话,便要与一个相貌,品行,性情自己全然不了解的女子共度一生,且今后的命运都由她掌握,从今以后言听计从,任打任罚,还要为其生育儿女,操持家务,伺候父母。婚姻真是一张极严苛的卖身契。”
祝桐芙道:“那白陆国的男子不也是一般?”
青月容点点头,一提到白陆国,她又忍不住想到白流易,不由得叹了口气。祝桐芙知她心中所想,说道:“你又想起他了?”
青月容悠悠地道:“我……就是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祝桐芙冷哼一声:“人家有人家的亲哥哥,人家两个人是嫡亲的兄弟俩,又是共患难过的,还能不疼他?轮得到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祝桐芙和青月容说话素来如此直率,青月容只得苦笑着喝了一口酒,那酒兴许是美酒,但青月容咽到口中,只品到了一口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