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您这一夜到哪里去了,奴都要急死了,这朝宫里的宫人宫侍们上上下下的都在找您”
刚踏进朝阳宫,藿香就慌张的迎了上来,面色急切。待看清熠霖的样子,更是惊呼
“君主可是遇到贼人了?怎身上这么多的泥土渣子,这头发也是,散乱的很。”
“来人啊,快来人!”
越看越害怕,藿香忙开口喊人来,一定要抓到人来好好惩治
“无事无事,切莫声张”
急忙捂住对方的嘴,熠霖这番动作也是扯带着身上疼的龇牙咧嘴,眯着眼睛无奈道
“君主还受伤了?快让奴看看”
藿香紧张的低头,上前就要掀开熠霖的衣服来查看情况。这又不是小孩子,熠霖忙红着脸按下了
“都是小事,小事!藿香不用太过担心,快去把朝服给吾拿来,天快亮了”
“可是君主的伤?”
“无事,小伤,一会就好,快去拿朝服”
推着操碎心的藿香去干事,熠霖才算是松了口气,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藿香了,可不能让她发觉
白日依旧是在北辰殿和朝堂间徘徊,吃着难以下咽的饭,头疼臣子的驳论,夜晚则去乾元宫“赎罪”
她现在能做的,也就只能让玉染睡个好觉了。想起往昔自己与他同寝时,常常抱怨他的身子冰凉而不愿和他亲近,更不愿他触碰自己,
一幕幕积聚到现在,都是一桩桩羞愧的罪过,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羞于见人。冰寒于她是冷肤,于他却是刺骨痛楚。
悄悄又憋回不知道多少次的哈欠,熠霖困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却硬要提起神来
殿内诸位大臣因为国库的亏损争辩了半天,财都使指责兵都使练兵过猛,军需太多,练出来的兵却不怎么样,文都使说财都使这边总是拨款,但下方官员却十有六七没有落到实处
…………
争了一上午,每个都有自己的理由,谁都不服气谁,三方人互看对方不顺眼,乌眼鸡一般僵持着看对方,要不是顾及这是朝堂,都得脱鞋挽袖打起来
思绪不清明,脑子更是困顿的迟缓,不知不觉就走神到了别的事。
熠霖思索着,明渊身边的那个女子,她为何要杀自己?自己死了,与她有几分好处。亦或是,另有其人安排?
想到这处,猛然抬头盯着堂下的每一个人,眼神含在打量。这个个都像是指使者,毕竟坏人装着装着便也就混进好人堆里了。
“君主,此番商议,不知您意下如何?”
熠霖左边坐着一身着黑金色袍服的青年女子,样貌清秀,身上的气息却是温柔到了极点,轻的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开口询问道。
正是年青少妇的面容,却已经满头堆砌着银雪,浮动着光华,发丝只松松的用根丝带束起坠在身后,发尾一直拖在脚下盘起一座小山
“哦,白衫,刚刚吾走神了,可否再说一次”
轻抚额头歉意一笑,熠霖对其淡淡道
若水的温柔隐匿了几分,月牙眼中瞬间淬出冰渣,露出令人胆颤的精光,眉目间多了抹阴沉,白衫看着熠霖,责备道
“君主近日朝事很是懒怠,现在竟敢连这般大事也不认真听,轻忽,实为不妥”
“莫不是无昧之神的祭祀?那吾便知道了,吾还是觉得白衫的做法不可,神不会喜欢的
无昧之神说过,吾等过好自己的生活,欢笑喜怒一生,便就是对他的最大崇敬,白衫可是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万不可本末倒置”
眼中闪过烦躁,语气一直保持平和,虽她为朝国之主,但祭司也是朝国的魂,二者缺一不可,若是逾越过分也当斥责,但熠霖耐着对方长辈的身份一直克制着,
“神是说过这番话,但吾等皆由他所来,皆要心存敬畏,岂可怠慢?神是宽厚仁慈的,但吾等却不可自私忘本,不去供奉!”
听见此言,女子终是怒而从桌椅上起身,面色狰狞,不顾殿下的若干臣子,指着熠霖大声道,彻底撕去了温柔的外壳,露出内里的暴躁
“神当真会喜爱这些浮华的事物吗?万物皆因无昧之神而起,他是天道的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吾等能用怎样的祭祀去相配呢?倾尽国力都是亵渎。
巫,不要用世俗的情感去解读他们。神!皆无情!”
一字一句,熠霖看着白衫的眼睛,势要说进她的心里,想让她莫要太过执着。
哪怕会被讨厌,她依然要说出这些话,真相是残忍的,但也是最能让人清醒的
似是被看穿心事,白衫有些狼狈的撇开脸,身体剧烈起伏着,面上又戴上了温柔的面具,急促道
“君主只要管理好百姓江山即可,祭祀礼乐的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今日疲惫,先行一步了”
“请便,巫”
殿下众人静若寒蝉,熠霖面上不辩悲喜,望着白衫甩手而走的身影,不由眼前几分模糊
无望的等待,执拗的守护,当真会有结果吗?
守静殿内,熠霖批阅着手中的奏章,觉得很是奇怪
朝国最东北角的召甬道爆发了蝗灾,可此地干旱少雨,植被稀少,为何会有蝗虫在?
西南靠海的二仓道降雨近年日趋减少,影响了当地的族群栖息,当地官员希望从林从道勾引条河流过来。
…………
看到上面的种种上报,都是各种奇怪的天灾和人祸,发生在了本不该发生的道和路上。
“这些都是最近一月的奏章吗?”
“回君主,是的”
藿香在一旁研磨,回道
“都是”
喃喃低语,熠霖低头有所思后,用朱笔在上面一一批阅,有方法不妥的都仔细画出,在旁写上自己的想法
“君主,北辰殿有宫侍过来了”
一宫侍进来殿内,拱手作礼道。
“让他进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熠霖放下手中的笔,沉闷的心逐渐轻松和畅快起来
“君主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午时不知用了什么,现在腹痛难忍,已经晕过去了”
宫侍眉眼清秀,跪在地上慌乱道
“当真?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怎会让他遭受如此大罪,快些带我去”
说着在心里默念千百遍的话语,熠霖重复着当初一样的话语,面上焦急,细看去,眼神中却是藏不住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