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看着眼前吊儿郎当的女子,寒西雪轻轻按着太阳穴,娇弱的面上更添几分楚楚
“一个你永远猜不透的君主,快吃”
撇撇嘴,眼神催促对方吃药
透过面前铜镜,她看见了身后女子的耀武扬威,寒西雪赫然觉得自己的尊严和人格得到了严重的践踏,想把药瓶扔回去
“嗯?”
熠霖鼻息间出声,眼神幽幽的盯着对方,冷的像要淬出冰渣于她。
伸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水光隐现,寒西雪认命的闭上眼睛,从瓶中倒出枚红色的药丸扔进嘴里,不待味道扩散开,就咕噜咽了下去
“怎么样,好吃吗?”
乘胜追击,熠霖兴奋的将人扭过身子,眼对眼的问道
“君主觉得如何呢?”
冷冷道,如鲠在喉,寒西雪此时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是不对劲的,忍不住用手紧抓胸前的衣服,
“吾觉得甚好”
看着对方手上的奇怪动作,熠霖摆摆手讪讪的转过身去,假公济私,果然有点心虚。
审视着身上的伤口,深浅颜色与之前变化的并无不同,就是皮肤莫名感觉有些瘙痒,总想去挠一挠,寒西雪看着对方狐疑道
“这药真的会让伤口随情况变吗?”
“放心,亲测有效,朝宫内多少人没被吾骗过?没有问题”
扶着对方的肩膀,熠霖笑的越发自信,企图掩盖掉眼底的几分不自然,道
见对方面上还是不信任自己,立马沉下眼光,故作严肃,道
“记住,从吾出门那刻开始,你就装扮好凄惨相就行。悲惨的给这乾元宫所有人看”
“那明渊呢?”
指着躺在床上的心爱之人,寒西雪道
“他醒来后,就让他什么都不要管,也不要问。其它的事都交给吾便可”
“能行吗?”
摸着伤口,寒西雪总觉得不踏实
“出海的令牌等我已经给了你,岸边也早有船停靠。到时候若出现不对,你直接带他走就好”
“那,那你呢?”
喏喏的开口,寒西雪莫名心里有丝愧疚,问着眼前的女子,她好像给所有人都想好了退路,包括自己也是
“吾啊?吾有自己的归属”
一挑眉,熠霖笑的爽朗,平静的眼底好似掀不起任何波澜
“万事小心”
虽不知是否合适,寒西雪依旧说出来口,手指交扭着衣衫,神色几分无措
“借你吉言,后会有期”
摆摆手,熠霖潇洒的转身离去,长发在背后荡出美丽的弧度,红衣烈烈。
宫侍捂着耳朵蹲在门口,感觉身后有动静赶忙起身,脸上溢满笑容,殷勤喊道
“君主出来了,奴刚刚听见殿内动静不小,可是有伤到哪里?奴去请太医来”
“吾很好,你退下吧,这里没事了”
心中如天上飘荡的白云一样浮浮沉沉,有些沮丧的垂下脑袋,熠霖懒懒道
“多谢君主大恩,君主千秋万岁”
不对他惩罚,宫侍简直喜出望外,赶忙跪下磕头,急急起身后一溜烟就跑了,哎呦,吓死奴啦!
月华高升,乾元宫上灯火通明,屋顶,墙壁……,除了正殿,各角各落都有身着黑袍的人在忙碌着
“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把屋里睡着的人给吾惊醒了”
“是,君主”
喊声齐声震天,差点把斜倚在屋顶一角的熠霖惊落下去。怒视一圈赶工的众人,见皆都瑟缩回脖子,她才满意的从房上飞下来,从打开的窗户里瞧殿内的动静
寂静的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内殿的床帐没有动静,殿外也没有声音传来。松了口气,熠霖还是不放心,怕人在半梦半醒中就遭了,双臂撑在窗框上,利落的翻了进去
轻声落地,蹑手蹑脚向拔步床而去,蹲下身小心的掀开帘子一角,里面的男子睡得正熟,熠霖从被褥中扒拉出手摸着温热,心里安定几分,
前几次因批阅奏章而耽搁没来,第二天夜里明显觉得玉染的身体较之前一天凉的厉害,要不是用术法探查内里没事,真的要把医官也请来了
“还好”
把手又仔细的塞回被褥里,熠霖顺便把被子角给男子掖好,明明很规矩的人,睡觉总是喜欢将腿伸出来,着凉可不好
做完一切,她在床边站了会,确定床上的人不会再嫌热乱动,才放心的转身离去。
出去前,眼神不经意间,扫见内殿矮几上放了盘薄荷凉糕,眼露惊喜,欢快的奔过去
“一,二,三……蛮多的,偷吃一两个也发现不了”
盘中的绿色糕点小巧精致,做成半个婴儿拳头大,色泽剔透的像是玉石,
捻起一块放进嘴里,唇齿摩擦间沁香冰凉的溢满鼻息,享受的眯起眼睛,熠霖感觉自己激灵的要飞起来了,自从哥哥生她气后,她就再也没吃过这了
吃掉一块,看着盘子里还余下的,眼睛转一转,小心的转身看着殿内和殿外,确定没有动静,又偷咪咪的回身拿起两个放进嘴里,冰凉的感觉直冲脑门,激灵的她又跺了跺脚
“哎呦呦,爽!”
心满意足,拍拍手,熠霖从窗户开心的翻了出去
“君主,翻新的屋顶上的旧瓦片都粘在新瓦上了”
刚刚站定,一个身着金边黑袍的男子便出现眼中,恭敬的跪在地上,行礼道
“很好,乾元宫内外都弄完了?”
“都弄完了,按照您的吩咐把宫殿内外所有破损的地方都换成了新的,再把原来旧的覆盖在上面”
“好”
满意的看着宫殿上高的有些诡异的屋顶,明显可以看出有两层瓦片覆盖,熠霖满意的点点头
“乾坤二元,万法归一,九凤出源,眼遮拦”
双手结印,指尖扭转中一抹灰色的虚雾出现在手心,拉开距离,虚雾也变得越来越大
“去遮蔽掉所有的瑕疵,让它恢复成我心中的样子”
话音未落,虚雾变作多块四散而去,笼罩在刚刚翻新的事物上,像是穿上了层薄纱,看起来朦胧不清
“君主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眼遮拦很是消耗元力且只能维持一日时间,君主难道日日都来用此术吗?”
护卫很是担心,道
“无事,吾撑得住”
施完术,气力弱了几分,熠霖红润的唇瓣几近泛白
“可是,君主你这……”
脸都白了怎能无事,护卫正待开口
“无事,退下吧”
再次挥手,不等对方说什么就翻身进了乾元宫,
撑着最后口气,熠霖幻化出了魇梦铃,轻摇了两下,让对方睡得更沉一些,不会轻易醒来
走上前,轻柔而有力的把人往床里面推,留出外侧一尺来的位置,熠霖翻身而上,蜷缩着身子躺了上去,身下枕着被褥,头轻轻的倚靠在男子的肩膀,有泪水滑落脸庞
“哥哥,你告诉我,现在于我,有哪条路能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