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湘王
这话说的君临渊时青时白,可事实如此,又不好开口狡辩。
待苏洛稍微气消后,方才弱弱地唤了声:“洛儿。”
苏洛起身,将湘王府来的帖子塞到君临渊怀中:“湘王早有准备,这人昨夜才走,竟就准备发棺。”
看这样,棺椁是一天都不打算留了。
“嗯,还烦洛儿去库房选些相宜的东西。”
“这是自然。”苏洛闷头往外走,若不是被君临渊及时扶住,怕不是要撞个鼻青脸肿了。
别看君临渊人瘦,可肉结实。
那满胸口的大肌肉亦不是白练的。
等苏洛挑好东西时,君临渊已是穿戴整齐,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
那玄色蟒纹袍的衣裳衬得君临渊越加冷冽。白长得那般好的皮囊,若不是泛着病色,还真以为是从地狱来的恶煞。
可当视线扫到苏洛时瞬间就转了个晴,比天气还快,更重要的是君临渊能在两个极端中切换自如:“洛儿。”
“走吧。”苏洛扬着篮子,里面装的都是惦念用的东西。
“嗯。”君临渊话是这么说,可在迈步时还是踉跄了下,要不是被苏洛及时扶住,怕不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跌倒在地?
就连苏洛自己都有些疑惑。
明明用的力气不大,却能将人高马大的君临渊扶好。
难道他就差那点火候?
“倾歌,倾歌。”苏洛朝外面唤了声,当看到倾歌身影时,赶忙交代了句:“速去备马。”
湘王妃去的突然,搅得众人措手不及。
“是。”倾歌领命,看着地上两人交织的身影还愣了下。
遂微一抬头,心下了然,到底没再开口说话。
“君临渊,你能不能行?”苏洛一手挽着篮子,一手支着君临渊的右胳膊。
虽然君临渊支着身子,未将重量压在苏洛身上,可由于身高之故却也是够呛。
“不行,我快不行了,还是去唤个小侍过来吧。”
几乎与苏洛开口同时,右肩的欺压减了大半不止。
当那狐疑的小眼神看过去时,君临渊不合时宜地咳了下:“还是快些走吧,这种事,迟了就不好了。”
“嗯。”
苏洛本就不是愚笨之人,略一思考便就明白了其中厉害。
只是在迈腿时,那小脸别提有多红润了。
于是,等两人好不容易走到马车前,倾歌看到的就是君临渊将大半身子依靠在苏洛身上。
小丫头虽然扶着吃力,却强忍着在。
“王妃,还是让……”
倾歌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君临渊递的眼刀逼得缄口不语,连连后退。
就连那未说完的话竟也忘了补充。
“这样行吗?”苏洛虽然露着疑惑,不过还是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倾歌,这才双手支着君临渊的胳膊往湘王府走。
好在两府离得不远,半炷香的功夫便也就走到了。
等苏洛扶着君临渊入门时,正厅中央已是跪了不少人。
而湘王君鸿轩更是不顾形象,当着诸位皇子公主的面哭得频频抹泪。
乍一看还真是个深情的好男人。
“逝者已逝,还请五皇兄节哀顺变。”苏洛转身从篮子里掏出香火后又摆了摆手,这才扶着君临渊一同上前敬香。
也不知是职业的缘故,还是太过敏感?
离得近了,总感觉棺椁里有股浓烈的血腥味。
遂侧头看了眼身旁男人,发现对方亦是一脸凝重。
知道今时并非往日,又是争夺太子位的关键期。
于是将香插上后,便就拉着君临渊的胳膊侯在一旁。
而君鸿轩整个过程都在抽泣,哭泣,可以说除了哭就是哭了。
直到兵部侍郎一家老小哭着要人都还在不停地抹着眼角。
“好你个君鸿轩,想我家雨沐自五年前嫁入你湘王府除了回门,便再未回过娘家。”
“为了雨沐的生活,老夫便也就忍了,这才不过几年,一个芳华之龄的人便就这么去了,你叫老夫如何能忍?”
那张得槐说着就要往上冲,要不是被其夫人拉得及时,怕不是要给君鸿轩来上一拳。
“放手,李氏,你给本王放手。”君鸿轩仰头,满眼猩红。
绕是如此,却依旧轴动轮椅上了前:“雨沐的死都是本王的错,若不是本王照顾不周,她也不会去的那般早。”
说完撇头,情深似海地望了眼棺椁。
“若不是雨沐还有交代,只怕本王也已随着她去了。”
二人在听到君鸿轩这么说后,当即就变了脸色。
尤其是那李氏,继愣后很快扯过张得槐迎上了前:“湘王,雨沐,她可曾交代了什么?”
“哼。”等了半响还未得到回应的张得槐略一拂袖:“如今,老夫唯一的孩子也已逝去,便没什么可顾虑的了,索性今日来时带了仵作,真相如何,开棺便知。”
说话间,领头就往上冲。
而李氏显然也存了同样心思,不仅未有阻拦,甚至还伸手将轮椅往边上推了些许。
“不,雨沐。”
也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君鸿轩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在接连磕碰后终是趴到了棺盖上。
这一幕来的太快,以至于众人都未回神。
“不,不要。”
君鸿轩抚着棺椁,仿佛稀世珍宝:“雨沐跟着我这个残废已是受了诸多委屈,如今都死了。”
“你们——你们这些人居然还妄想打扰她。”大声后又贴着棺椁亲昵道:“雨沐别怕,别怕,我在,我就在这。”
君鸿轩坐了多年轮椅,如今突然行走倒真惊得众人一怔。
就连稍熟的曲华裳都悄悄地拽着苏洛衣角:“七皇嫂,你快掐我一下。”
见苏洛不肯动手,索性自己狠狠地掐了把大腿,当即吸了口凉皮,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的天,五皇兄的腿疾居然就这么好了?”
“可能是五皇嫂的在天之灵吧?”苏洛阴沉着脸,知道君鸿轩的腿疾是假扮的。
没想到对方揭开时会这么突然。
难道是有更好的主意?
在扫眼君临渊后,又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六皇兄君鸿逸已是涨红了脸。
是了,六皇兄君鸿逸与故去太子君博荣同为德妃所生,却只能做个闲散王爷。
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因太子之位上坐着他嫡亲的兄弟。
可他又不肖与众人苟合,最后也只与中央空调的君鸿轩走得近些。
直到被君临渊攥着小手,这才再次盯向棺椁。
而此时,张得槐已是激动得说不出话。
倒是李氏,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直接冲上了前,嘴里直嚷嚷着要开棺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