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朱那厮,消停了。
他又许久没有出现在咸阳宫。
我又开始,将咸阳宫院子里的土,翻开,种上萝卜和小白菜。
而小一,又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中。
一日,她一边帮我捉着萝卜叶子上的虫,一边偷偷瞄着我,欲言又止。
我瘪了瘪嘴:“有什么就说,憋在心里,会憋死的。”
小一向我的方向靠过来,低声道:“娘娘,您真的不担心?”
“担心啥?”我挥舞着手中的小锄头,挖出一个水萝卜。
小一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简直可以活活夹死一只苍蝇。她压低声音道:“娘娘,若无圣宠,我们很快,又会被人践踏了。”
“践踏?”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谁敢践踏我?”
小一语重心长:“娘娘,您虽然是妃位,但是,册封礼上,您,您惹恼了皇上。如今,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您的妃位,皇上早晚会褫夺了去。而内务府那些狗奴才,惯是会见风使舵的。如今,他们给我们咸阳宫,还是嫔位的用度。吃穿之物,不但没有增加,比以前,还更少了呢。”
我觉得有些好笑:“小一,你跟我在一起久了,竟也会说狗奴才了。”
小一嗔怒道:“娘娘,您怎么抓不住重点呢?这京城里,一入秋,便是一天比一天凉了。过冬的物件,我们若不早点准备着,怕是冬日里,就难熬了。但那内务府狗眼看人低。小二她们去了几次,都没有领回来过冬的物器呢。”
我一呆,喃喃自语:“入秋了?不知道哥哥和舜卿,大人,他们可还安好?”
小一担心地道:“娘娘,您不要再提那位舜卿大人。您,如今,都自身难保了。”
我不以为然:“有什么自身难保的?我种着萝卜白菜,定饿不死你们。”
小一气得想笑:“娘娘!我听说,册封礼那天的事情,皇上虽然没有追究。但是不知是哪个长舌的,将此事传到了皇后那里。皇后大为恼怒,说,说您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要重罚您,以正宫规呢。”
“重罚?”我冷笑一声:“我是在江湖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一个女人,能奈我何?”
小一见我油盐不进,气得声音都颤了两颤:“娘娘,皇后怎么会是一般的女人呢?她手眼通天,作风狠厉,不能不防啊!”
刚说完,只听见,一阵威严低沉的女声,出现在咸阳宫的门口:“不错。本宫确实手眼通天,作风狠厉。”
哎。
所以说。
不能在背后议论别人。
一说曹操,曹操都能从地底下,蹦起来。
更何况,皇后呢。
只见,那个手眼通天,作风狠厉的皇后娘娘,已经从小一的传说中,活生生地杵在了,我的面前。
我懒洋洋地,从萝卜地里站起身来。
然后,我搓了搓满手的泥,一个抱拳:“皇后娘娘!”
皇后姓徐,据说与皇帝,是结发夫妻。
按理说,皇后,母仪天下,应该是,天下,最能吃哑巴亏的女人。
为啥这样说呢?
身为女人,都有嫉妒之心。
但凡真心爱重自己的丈夫,便会有从一而终之心。
任何分享自己丈夫的女人,都会被妻子,恨之刻骨。
但是,偏偏皇后,不行。
她只能吃哑巴亏。
她不但要默许,成千上万的女人,爬上龙床。
她还要表现出欢喜,欣慰。
她,不能对嫔妃,有任何明面上的妒忌和憎恨。
即使手底下,做着杀人不见血的勾当,她的脸上,都应该,挂着圣洁的笑容。
但是,很奇怪。
皇后娘娘,偏偏对我,表现出了浓重的,直白的,毫不遮掩的,恨意。
从我入宫开始,她便把我自动归到,敌人的行列,对我处处提防打压。
为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小甲子曾经替我分析过。
他说,山中难容二虎。
尤其是两只母老虎。
额。
这个……
说我是母老虎,还是不太好吧。
但是,他的意思,我还是大致明白了。
皇后称霸后宫,自然容不下威胁她的人。
难道,我长得有皇后之相?
呜呼哀哉!
天地良心!
要我去当这个天下最能吃哑巴亏的人,我可做不到。
不管皇后为何产生了,与我斗,其乐无穷的心思。
今日,她都应该是,抓住了一个打压我的好机会。
此时,她正站在院中,饶有兴致地望着我。
“庄妃,祁明玉。”皇后微笑着,缓声道:“听说你,曾经是江南十二杀的头领。”
我礼貌地纠正道:“不是头领,只是第十二堂清月堂的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