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恨不恨我,我倒是不知道。
不过他在咸阳宫中,被我甩了冷脸,又借酒浇愁的事情,倒是又被传得沸沸扬扬。
狗皇帝,大概是真的被我伤了面子,又许久没有出现。
我正好吃好喝,开开心心的时候,狗皇帝,又自己冒出来了。
我正想感慨,狗皇帝的贱兮兮的性子,突然发现,我是自作多情了。
狗皇帝,是来看崔美人的。
崔美人,有了龙种。
……
哇哦。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我也颇紧张。
听说皇帝的子嗣单薄,三个皇子,四个公主,都是皇后所出。其他嫔妃诞下的子嗣少得可怜。目前为止,只有刁蛮的常宁小胖墩儿公主一个而已。
皇后在宫中的绝对霸权,其实可见一斑。
所以说,皇后何必那么焦虑呢?
总觉得别人会威胁自己的地位?
是不是爬得越高的人,心里就越惶恐?
对于其他妃嫔子嗣稀少的原因,宫中众说纷纭。
有的说,是因为皇后的手段了得。
有人说,是因为皇帝不喜流连后宫,对妃嫔的兴趣缺缺。
但据我观察,兴趣缺缺一说,是站不住脚的。这个花心萝卜,那是兴趣盎然,乐此不疲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皇帝对其他嫔妃的子嗣尤为看重。
所以,他来了。
他来了。
他迈着欢快的步子走来了。
他吧唧一声,就出现在咸阳宫的门口。
毫无征兆。
皇帝的突然出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最先发现皇帝的,是小甲子。他大叫一声:“皇上?皇上!”
然后小甲子麻溜地跪下去,声音震耳欲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甲子这么大声,其实是为了给我报个信。
我正瘫在长椅上,举着个话本子,翘着二郎腿。
听小甲子这么一咋呼,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就起。
哎呀。
太扰民了!
轻松闲暇的傍晚啊,就这么被狗皇帝给嚯嚯了。
我不满地皱着眉头,磨磨蹭蹭地将自己躺得皱皱巴巴的深蓝色底彩云纹散花锦长袄整理了一下。准备走出去接驾。
结果,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差点和我撞个满怀。
这个人,身材高大魁梧,一身英气。
我定睛一看,正是狗皇帝。
狗皇帝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咸阳宫的正殿里待着,喝茶吃饭讲废话。
他很少出现在我的寝殿。
准确地说,他进不来。
他不敢进来。
他进来就会,得到来自我的,死亡威胁。
但是,现在,他竟然贼霍霍地走进来了!
我的脸一沉:“皇上,你找谁?”
皇帝一愣,看清了我,神色有点慌张:“明玉,朕自然是来找你的……”
我白了他一眼:“要找我您可以去大殿呀。你往大殿一坐,我自然会巴巴地来给您请安。”
皇帝有点扭捏:“朕不想去大殿。朕想单独与明玉说几句话……”
我脸一沉:“你要与我说什么?”
皇帝叹了口气:“明玉,那日,朕来看你。你没有理我。”
我迷惑道:“哪一天?”
皇帝的脸黑了黑:“就是你风寒,朕带了鲜虾粥……”
“哦!”我恍然大悟:“鲜虾粥!我想起来了。”
皇帝的脸更黑了:“朕……那日心情郁闷,便多饮了几杯。不知怎么的,就宿在崔美人宫中了……”
我点点头:“皇上,您的这些风流韵事,小一已经跟我讲过了。”
皇帝却有些惊喜:“明玉,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一脸茫然:“为啥生气?”
皇帝:“你吃醋了。”
我:“.……”
皇帝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哪里知道,崔美人就有孕了。明玉,朕知道,朕这样做,会伤了你的心……”
我连连安慰他:“不伤心,不伤心。您子嗣繁荣,我真心为您高兴呢!”
皇帝愣了愣:“你真的不生气?”
我信誓旦旦:“真的不生气。”
见我不生气,皇帝反而生气了。他长叹了一声:“明玉,莫非,你真的是铁石心肠?”
说罢,生气的皇帝一个甩手,转身而去。
然后,生气的皇帝,也没有到大殿去,等着我巴巴地去给他请安。
他,径直去了崔美人的西暖阁。
并且,琥珀核桃吴公公,顺带甜腻腻地宣了个旨:崔美人,升为崔婕妤。
好吧。
咸阳宫,果然是风水宝地。
不管是张昭媛,还是崔婕妤,都混得风生水起。
崔婕妤,母凭子贵,更加喜气洋洋了。
她的一身喜庆的大红,显得更加理所当然了。
这下,咸阳宫,越发成了众人心中的白月光,炙手可热。
有人悄悄地打听:咸阳宫,还有没有空余的宫殿。
或者,空房间也行。
再不济,空的储物间也无所谓。
我自然是友好地统一答复:“咸阳宫人满为患。连空的柜子都没有了。”
虽无法挤进咸阳宫,但嫔妃们,肉眼可见地,与我亲厚起来。
首先,与我称姐道妹。
十六岁的秦选侍:“庄妃姐姐,臣妾觉得,与您一见如故,莫名地有亲近感呢……”
二十岁的林昭仪:“庄妃姐姐,臣妾第一次见到您,就知道您是有大运势的……”
三十岁的李才人:“庄妃姐姐,臣妾虽虚长您几岁,但臣妾打心眼里觉得您就像臣妾的长姐一般温和可亲……”
我……
你们一口一个姐姐,是拍马屁拍得做作,还是嫌我长得老成?
你们这么看好我,为何当初白眼翻得比翻书还快?
然后,这些高度看好我的妃嫔,几乎要把咸阳宫的门槛,踩破了。
“庄妃娘娘,臣妾觉得,您的咸阳宫,美轮美奂,一步一景。以后臣妾要多多来咸阳宫,陪您说话解闷,您觉得可好?”
我觉得不好。
我静静地吃零食,看话本子,哪里闷了?
“庄妃娘娘,臣妾其实对美食,也有巨大的兴趣。以后臣妾来陪您品尝美食吧!您可欢喜?”
我不欢喜!
你们来跟我抢东西吃,我还要强行欢喜?
“庄妃娘娘,崔婕妤现在身怀龙种。您咸阳宫必定被皇帝陛下放在心尖上。臣妾也为您感到高兴呢。”
我不高兴!
崔婕妤身怀龙种,放在咸阳宫里,就像个,累赘。
皇帝嘱咐我:“崔婕妤在咸阳宫中,有劳庄妃多费心了。”
不能磕着碰着,不能冷了热了,只能捧在手心里。
龙种又不是我的,我凭什么捧在手心里?
我怎么高兴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