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崔美人一场呼呼啦啦的风寒,结局还是美满的。
崔美人得到了西暖阁,欢欢喜喜地搬了进去。
张容华,哦,不是,是张昭媛,虽然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大义凛然地,搬到了东阁,但,她又升了位份。
而我,则得到了,安静。
狗皇帝,自从此事以后,似乎又被我得罪了,竟不见了踪影,久久不来咸阳宫。
他赌气不来咸阳宫,正好如我心愿。
嘿,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话本子,喝着添了石蜜的祁门花茶。没人招惹我,好不快活!
只有小一,气呼呼地。
她冲着我絮絮叨叨地抱怨了好几天。
就像一只苍蝇。
无非是,我又被人利用了。
“娘娘……”小一煞有介事:“您可知道,崔美人,为何会风寒?”
我磕着瓜子,胡乱地吐着瓜子皮,哼哼道:“做了亏心事,撞鬼了呗。”
小一凑过来,神秘兮兮地:“我听西暖阁的小丫头私下嚼舌根,根本就是那天崔美人,自己作的局……”
我不以为然:“早知道啦……”
小一对我的无所谓表示很愤慨:“崔美人其实根本就不怕什么东阁闹鬼。那天晚上,她饮了不少酒。到了半夜,她便自己衣衫单薄地站在风口里,才受了寒……”
我皱了皱眉头:“苦肉计?”
“可不是嘛!”小一龇着牙:“她就是用病重一出,又搏皇上同情,又坏娘娘您的名声。让娘娘您平白地,得了个刻薄妃嫔的骂名。”
我面目有些尴尬:“其实我是想刻薄她来着……”
小一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您可知道,为何皇帝皇后,会这么快,便知道崔美人病重,又这么巧出现在东阁里?”
我撇了撇嘴:“皇后不是说后宫里守望相助,其乐融融嘛?”
小一冷哼一声:“鬼扯……崔美人早就计划安排好了。她先派福乐来敲娘娘您的房门,同时,她就让吉祥,去请皇后皇上了。就是想制造皇上皇后比您还先到东阁的现象。然后,她又安排如意来陷害您。”
我听得头晕:“什么吉祥如意福乐招财的……”
小一有些惊讶:“娘娘,您怎么知道崔美人那边,真的有个宫女,唤作招财的?”
我一乐,差点将石蜜祁门红喷出来。
小一还是不消停。她又继续道:“娘娘,这崔美人也忒坏了。您让她留在咸阳宫,就好比养了只狼在身边呢。她若是得了机会,定会咬您一口。”
“不然呢?”我也觉得难办了:“要不我们弄死她?”
一小噗嗤一声笑了:“娘娘,您总说弄死这个,弄死那个。我看您最是心善,谁也弄不死。那天听说崔美人病了,您还挺着急。”
听别人夸奖我,我有点不好意思:“狼的命,也是一条命嘛……”
小一又继续叨叨:“娘娘,张昭媛,也升得太快了。”
我见小一发酸,便安慰道:“张昭媛处处为我着想。我们是同盟,她位份升了,不是对我有利吗?”
小一轻哼一声:“对您有利?您说说,您得了什么利?自从张昭媛来了以后,皇帝来咱们咸阳宫,反而越来越少了。”
我露出笑容:“嘿!这不就对我有利吗?狗皇帝不理我了,我悠悠闲闲地生活,岂不快哉?”
小一简直想过来敲打我了:“娘娘!您被别人当成了垫脚石,您还浑然不知!”
我站起身来,甩甩手,叹了口气:“小一,本来狗皇帝不来了,我正好安静安静。偏偏你就像只苍蝇,吵得我头疼。罢了,罢了。话本子我也不看了。我去瞧瞧张昭媛吧。”
说完,我将话本子,往我坐的麂皮摇摇椅上一搁,抬脚就往东阁走去。
张昭媛,正在摆弄她的花花草草。
所谓的花花草草,其实不过是一盆盆枯枝。
我好奇地问:“这些是什么?”
张昭媛,指着一盆盆枯枝给我介绍:“这个是绣球,这个是象牙红,这个是丁香,这个是白掌……”
我望着空洞的花枝,努力地凭空脑补出各种花花草草的画面。
我觉得难度好大,便打断了张昭媛:“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昭媛直起身,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含笑道:“娘娘,马上要下雪了,张樱得把这些花放到暖房里,不然会冻死,明年就发不了芽了。”
我只听到了下雪二字,不由得兴奋起来:“下雪?极好的,极好的!”
张樱眯着眼睛:“娘娘既然喜欢下雪,那就要提前准备好大氅。”
“大氅?”我不以为意:“我有呀。我的鸭绒大氅,还是狗皇帝送给我的。”
张樱一愣:“那件您平时当棉衾盖的那个?”
“对呀。”我喜滋滋地道:“你不要看它被我弄得灰扑扑的。这个鸭绒大氅,可暖和了呢。我要与它共存亡!”
张昭媛耐心解释起来:“娘娘,您那件鸭绒大氅,再耐用,您也还是让它待在您的寝殿里吧。”
我听出张昭媛的嫌弃,有点不满:“我可不是喜新厌旧的人。”
张昭媛轻笑道:“娘娘,您有所不知。每年的第一场雪,宫里便有个踏雪寻梅。”
“踏雪寻梅?”我一听来了兴趣:“好雅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