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太妃满意地点点头,对我招招手:“庄妃,快来,坐下来,陪哀家叙叙话。”
这……
一顿操作猛于虎……
怎么我,又莫名其妙变成庄妃了?
只见宫人们,又麻溜地,将我的紫檀木小桌椅摆了回来。宫人们,还满脸挂着谄媚的笑容,恭敬地道:“请庄妃娘娘落坐。”
我迟疑地,摸到我的紫檀木小椅子上,如坐针毡。
主子们的阴晴不定,下人们的攀高踩低,在后宫之中,肆无忌惮,毫无遮掩。
我们江湖之中,恶人,至少还会打扮成伪君子,敷衍一下。
这宫廷之中,宠辱祸福,竟是那么直白和坦荡。
比我还坦荡……
我真是有点惶恐……
恩宠,莫名其妙。
祸端,也往往防不胜防。
真不知道,下一秒,是忧是喜,是福是祸……
我的心啊……
就在这一惊一乍之中,惶恐不安……
在后宫之中的心理素质,真要比江湖之中的要求还高。
果然,我正在惶恐间,就听吴惠妃发话了:“庄妃深藏不露,令人佩服!”
这位内阁大学士之女,难不成,要文人相轻嘛?
嘿。
我又没说我是个文盲。
是你们自己觉得我是草莽之辈,就推断我没文化的吧?
现在又来说我深藏不露?
于是我客气地假笑道:“不敢,不敢。只是认识几个字罢了……”
吴惠妃不愧是文人之后。她穿着青色广袖如意纹苏绣翟衣,牡丹头,两侧以青金石流苏簪钗作饰,显得庄重雅致。她的眉眼很冷清,说起话来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她瞟了我一眼,冷声道:“庄妃以剑刻字,字体雄浑大气,章法严谨,这可不是认识几个字这么简单。”
我讪笑道:“我一个山野粗人,也不懂什么章不章法的。可能就是误打误撞,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
吴惠妃不服气,还想争辩,忽然听到硕太妃道:“庄妃是长洲[19]人吧?”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对呀,硕太妃咋知道的?”
硕太妃沉吟道:“那,庄妃会画竹子吗?”
我突然心中一沉。
这老太太,实在是太聪明,陪她玩,搞不好会玩砸。
于是,我形容夸张地将肚子一捂,大叫起来:“不得了,不得了,今日我大概是吃了鹿血汤,坏了肚子了。硕太妃,皇上,皇后,我……我要告退了……”
说罢,我便拉起小一,胡乱地一福,飞一般地跑了。
只留下,一屋子锦鸡,大眼瞪小眼。
狗皇帝,若有所思。
硕太妃,意犹未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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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长洲:现江苏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