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安静。”
夜凛风的回答不是梅墨远想知道的,他的目光转到景遥身上,“馆主知道的?”
景遥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其实她是在几天前闯进来屋子作试验时才发现夜凛风住在这里,徐娘知不知道她也不清楚。
一声尖锐的鸟鸣在屋外上空响起,夜凛风匆匆跑了出去,景遥迈出屋时,刚好看到一只灰色的大鸟停在夜凛风的臂上,低声叫了几句。
“见到小月了?”夜凛风抚着大鸟喃喃自语。
那只大鸟象是听懂了夜凛风的话,点了点头,尖嘴在爪下刁出了一张纸放到夜凛风手中。
梅墨远看见只大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这种翔枭的数量非常少,而且不是生活在江南这一带。”
景遥明显地感受到梅墨远身体做出了戒备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一只大鸟也可能引发打斗?景遥想不明白。
“你想多了,这只翔枭是我师傅养的。我同你一样身上流的是中原的血统,至于信不信随你。”夜凛风倒是不见一丝紧张。
景遥讨厌眼前这两个男人隐晦的对话,而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梅墨远望着夜凛风的身影半晌也不为所动,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夜凛风背对着景遥,“我会离开几天。”
梅墨远望着夜凛风离开的身影突然大唤一声,“站住!”
夜凛风淡淡地看了一眼拦在身前的梅墨远,双脚刚动,整个人已由梅墨远身边越过,往前了几步。
景遥暗叹:好快的身法!不能学轻功学这个也不错。
“把那纸条留下。”梅墨远语气坚决。
夜凛风恍若末闻,脚下步子末止,“接招!”梅墨远突然向他发动了攻势。
景遥见状顿时焦急万分,喉咙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只见夜凛风一个闪身躲开了梅墨远的招式,纵身一跃,单足点在屋顶,眨眼间身影就消失在视野里。
梅墨远看着景遥解释道:“那种大鸟是生活在关外,而今关外的外族不安本份蠢蠢欲动,他身份成谜,我也是想弄个明白。”
景遥回忆着与夜凛风相处的点滴,心里没有怀疑,“他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我相信他。”
梅墨远看着景遥对夜凛风完全信任的态度,带着酸溜的口吻道了一句,“但愿!”
“小姐,馆主让你过去一趟。”玲儿站着远远的唤着。
“先失陪了。”景遥话毕转身走去。
景遥刚迈了两步背后就传来了梅墨远的声音,“翩翩……”
景遥脚子却末停驻反更快了。
梅墨远望着景遥渐远的身影,你是在躲避我么?
弯月东挂,灯火片片。艺馆里宾客满厅,景遥身处的厢房却是异常的冷静,偶尔能听见纤指在筝前拨弄发出的清响。
推门的声音响,景遥没有抬头看向来人便道:“不知黄员外想听什么样的曲?”
“小姐”玲儿委曲地唤了声,“黄员外被茉莉姑娘的待婢拉去她们那了。”
“没事。”没有客人景遥也乐的清静。
“可是她们这样明抢客也太过分了。”玲儿不忿茉莉主仆的嚣张行为。
景遥知道这是茉莉报复她白天时坏了她与梅墨远的独处,她喜欢抢客就让她抢吧,反正那些富贾又有几人真正懂音乐。
“有脾气有忿气,话在这我面前说说就好,传到别人耳里又是一番事非。”
“玲儿知错了,小姐我先去前厅帮忙了。”
景遥点了点头又埋首筝前奏起了曲,只是调不成调,曲不成曲,就象她心里无法平静的紊乱。
“音由心生,它是你的心情?”
“是你!”景遥没有惊讶梅墨远会出现在房里。
“你似乎不想见到我?”
“不是。”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快压抑不住的心。
“翩翩。”
梅墨远柔情的轻唤飘到景遥耳畔,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景遥缄默着,任由属于他的气息慢慢靠近。
“翩翩。”
又一声轻唤,充满语气间的柔情,泛起在心湖的涟漪令景遥的心无法再无视之。
回首,对上的一双黑眸宛如春风揉碎了池面泛起的粼光,“你在躲我。”梅墨远肯定的语气里声音却透着沙哑。
景遥凝望着靠的愈来愈近的俊脸,心里的某一道伤口又忽地泛痛惊醒了景遥的不由自主陷入的意识。
“我没有。”景遥瞥开脸轻然回道,双脚却悄然地挪开了与他的距离。
“筝调音,笛声清,梅前弄曲雪相映,寒不畏,两相依……”
不待梅墨远念远景遥就打断,“我已经忘了。”
“我没有,那时那景我还记得,当年的你,当年的我。”
“那又如何?”景遥倏地转过身凌厉的目光盯着梅墨远,“我已不是我!”
“翩翩我……”
“我累了想歇着,今晚的出演就到此。”景遥不让梅墨远说下去。
梅墨远的目光停驻在景遥的脸上,“只要你再说一篇我就离开。”
“说什么?”景遥装糊涂。
“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已经……”
景遥话间被一只肥硕的老鼠突然窜至脚下吓的噤声,慌慌地往侧退去,老鼠也被惊到再次窜至景遥裙下,景遥一惊绊到旁边的椅子,整个人栽向桌上的茶壶。
“小心!”
梅墨远长臂一伸环上景遥的腰,接住了景遥栽下的身体,四目相对。
时间彷佛静止,空气也停止了流,景遥心里压抑的情感在心脏越跳越快下渐渐地溢出。
人潮涌涌却是由那不经意的一眼,落入了心里,接连发生的事件,注定再出无法把梅墨远当成一个普通人,只因存在了心里再也抹不去。
只是却不知如何面对,身体里那段美好的少时回忆,茉莉,婉儿,甚至是玉珠,或是以后的其他女人,共待一夫,是绝对做不到,可是连打败这些女人也做不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