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栎……”盛阿娇愣了一下,先往文栎住处跑去,刚走两步察觉到了什么,转头拉了奚行疆的袖子。
“奚小将军麻烦了。”盛阿娇考虑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礼貌致歉,脚下生风。
灯光如豆,盛阿娇见那门是虚掩着的,刚踏进一步,一道明晃晃的光亮直接砍来。
眼看近在咫尺,盛阿娇忽觉后领子被人往后拉了一把,堪堪躲过那逼人的刀刃。
奚行疆旋即换位抽出腰间佩剑:“下次小……”
正欲挽出一个剑花刺向里头,突然听到“磕茬”一声,像是踩到了地毯下的某个机关,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的地板“chua”的一下开了,奚行疆和盛阿娇顿时脚下失重,齐齐跌入下方的坑洞。
后面刚赶到的魏槐光和江回栩见两人齐刷刷得没了,再抬头,就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也在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们。
江回栩正欲上前阻拦,却见那黑衣人一闪入了地坑。
“行疆!”魏槐光赶了上来,想要跃进去,却见那机关自动将两侧的门合上,下面如用铁焊牢一般,江回栩与魏槐光砸了好几下都没有把地门砸开。
江回栩看了魏槐光一眼,两人对视,瞬间好像懂了什么……
*
“嘶——”盛阿娇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手肿似乎被擦伤了一些,睁开眼的时候周围都是黑暗,她记得清楚,自己是和奚行疆一同从地道里面滚进来的。
滚进来的时候头一直被奚行疆护着,一动,盛阿娇便摸到了身旁之人的衣料。
“奚小将军……”盛阿娇低低地叫了一声,突然想起来掉进来之前奚行疆还让她小心点来着,结果转头自己踩到了机关,话还没说完就一起掉了进来。
“嘘——”奚行疆把盛阿娇拉到一边,他们两个此刻都不清楚地宫的构造,而且整个地宫连个蜡烛都没有,盛阿娇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一下子撞进了奚行疆的怀里。
就像上次从树上爬回贺府一样,他的怀里还是那种清冽的气息。
“首先说好我不是占你便宜阿。”上头有声音传来。
“哦。”盛阿娇应道,随后小声耳语:“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随机应变。”奚行疆道,语气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把握。
就在他们低声细语的空隙,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盛阿娇听的有些不真切,奚行疆将两人的身位向土墙后挪了挪。
刚刚那个门面的黑衣人离他们似乎只有一墙之隔,盛阿娇虽然知道奚行疆身上有佩剑,但还是不由得心慌,对面人数几何尤未可知,真打起来的话,她和奚行疆既不熟悉地形,人数上又不占优势。
隐隐可以感觉到那个黑衣人走远了,盛阿娇刚想舒一口气,突然,熟悉的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盛阿娇一惊。
“铛——”奚行疆执剑抵挡,将盛阿娇拉出一个身位让她从后面走,盛阿娇提起裙子凭着感知磕磕绊绊地从后面那个洞跑了出去。
却迎面撞上一人,突然一阵劲风,似乎是传带来什么东西,盛阿娇吸入了一口,忽然头昏脑胀,便倒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阿娇转醒,却发现手脚都被束缚,被困的地方有昏暗的烛光,全然睁开眼睛之后,发现是一个空间比较宽敞的地宫。
“小姐醒了?”为首之人笑嘻嘻的看着盛阿娇,盛阿娇眼神聚焦之后,发现他正是李源。
然后一转头,看见文栎也像自己一样被捆在了凳子上,只是她的手腕处还滴滴答答的放着血。
“文……”盛阿娇刚开口,忽然觉得这地宫顶上似乎有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余光扫了一眼,顿时心跳慢了一拍。
地宫的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香囊,通过昏暗的烛光,可以看见还有五色的绸缎,因为没有风的缘故,所以死气沉沉的垂在那里。
更恐怖的是,地宫的尽头,竟然是一具黑色的棺材。
“你……”盛阿娇吐出了一个字,余下的在心中慢慢发酵成恐惧。
“贺小姐,李某给的香囊为何不带在身上?”李源笑的阴恻恻。
旋即他的手上就出现了一个鹅黄色的香囊,盛阿娇一看,正是那个丫鬟拿来的。
盛阿娇觉得有些不对,似乎是漏了什么,开口问道:“奚小将军呢?”
“哼,你倒是有功夫关心他。”李源笑道,随机指了指墙角。
盛阿娇顺着望去,就看见奚行疆一个人在角落,前面摆了个凳子,他坐在地上,背对着盛阿娇和拿剑指着他的人,手上拿着毛笔在画什么。
中……中邪了?
“他在干什么?”盛阿娇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没想到那个李源还是有问必答:“行军布防图。”
就见奚行疆边画还边解释:“这个李校尉管的军队,适合长兵器进攻,但他们这伙都是老些的,我建议没必要还是不要浪费兵力了……”
堂堂主将,竟然还在那儿泄漏行军!?
盛阿娇蹙了蹙眉头,就见一个女人向她走过来,额上有两颗连着的痣,盛阿娇转头一想,她就是那个在半夜三更不睡觉放鸽子的医女。
“蓬溪,开始吧。”李源下了指令,随后转身对着那口棺材喃喃自语:“吟娘,咱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盛阿娇瞧着他已经不像正常人的样子,那个叫蓬溪的医女接过李源的鹅黄色香囊,一步步向盛阿娇走进,随后又把香囊放在盛阿娇的身上,慢慢的解开,倒出里头的东西。
随着草药的出现,盛阿娇看到,一截断指。
强烈的冲击让盛阿娇有些作呕。
蓬溪的手上拿着一把小刀,似乎也要是来割盛阿娇的手腕。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了……”李源笑的有些痴狂,他面部扭曲,眼底迸射而出的是激动无比的光芒。
“嘭!”地宫的门一下子遭受到了撞击。
“怎么……来的这样快。”李源有些怒不可遏,一把抢过蓬溪手上的刀要去割盛阿娇。
盛阿娇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但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蹬地,整个人连同椅子摔在了地上,堪堪躲过李源的一刀。
眼看着李源的第二刀砍下,盛阿娇刚想侧身,却发现椅子被卡住了,有些动弹不得,一柄长剑飞了过来,打掉了李源手上的刀。
“轰——”地宫的门瞬间被撞开,穿着便衣的侍卫涌入地宫,为首的是江回栩和魏槐光。李源见状眼疾手快退到盛阿娇身后,从袖子里面又甩出来一把小刀,架在盛阿娇的脖颈上,拖起她一步一步的后退。
蓬溪则是直接被按在了地上。
“别过来!”李源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小刀:“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啊!”他喊的歇斯底里:“吟娘!我还差一点就可以跟你见面了!”
“哼,你以为你们赢了?做梦!”因为有盛阿娇挡在他前头的缘故,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李源退到一定程度,用余光瞥了一眼凳子上奚行疆刚刚在画的图纸,眼神一下子变得决绝,将盛阿娇往前推了一把,随后攥起图纸摁下一个机关,人瞬间掉了下去,消失的没了影子。
侍卫赶紧上来给盛阿娇和文栎松绑,文栎似乎是被放了太多的血,侍卫们送她去了医师那。
奚行疆上前,看着盛阿娇刚刚被又拖又拽,手上留下的红痕道:“缄影,把贺小姐也送去医师那。”
“等等,”盛阿娇环顾了一圈周围,稍稍凑近奚行疆:“他把那个行军布防图给拿走了,你……”
盛阿娇还没有说完,奚行疆眼中略起了一丝笑意:“军营里头都没有李校尉这个人。”
盛阿娇:?
*
彼时刚逃出洞的李源被守株待兔,洞口许多人等着他。
“你们……”李源瞠目结舌。
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李源最后一次看向那张图纸,就见雪白的稿纸上,是一只大大的王八,王八的龟壳上,赫然写着,李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