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婷雨彻底没脾气了,她知道这人真的动得了手,而且父亲是真的不会管她。上回她拖累了皇祖母那茬还没过呢,再不省心,估计自己才会成为那个没娘家的人。
萧长翊见萧风翊动了,便不再过问,护着穆安枝进了府,心情越发不好了起来,反倒是穆安枝吵了一架,人倒是松快了许多。
“哥哥,别气,人被狗咬了一口,总不能咬回去吧,为了这样的事烦,不值得的。”
“涵儿。”萧长翊微叹,把人搂到怀中,本该自己安慰她的,反倒倒过来了。
“哥哥,我能先吃饭不?”穆安枝撒起娇来没人抵抗得了。
很快午膳便摆了上来,厨房也是用了心的,大多数人都知穆安枝同林家的关系到底如何,都在尽自己的心意照顾主子。
这菜式很清爽,却不单调,几样开胃的小菜打头,就怕她没胃口,萧长翊净了手,坐下先盛了一碗汤吹凉了些,放到穆安枝面前,才开始用自己的。
穆安枝也乖,老老实实得把汤喝了,才开始吃饭,见她用的同平时差不多,好多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秋老虎来了,又有点热,饭后让人极易犯困,没午休习惯的两人也倒在床上小憩了一会,这才一起到书房,谈了一些重要的事。
“哥哥,可想过,那平妃的目的?”穆安枝一如既往得直接。
“若她想当太后,扶景王上位就足够了,可若是想复国,便没那么简单了。”萧长翊不知小人儿怎现在想起来讨论这个问题,仍直言不讳了他的想法。
“哥哥,我想让景王上位。”也就是穆安枝了,敢如此议论国家大事,能如此有底气得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话。
“为何?”萧长翊已有猜测,可就是想听她说。
“皇帝那不是人干的活,又是孤家又是寡人的,正好由他来,免得累了别人。”穆安枝说得云淡风轻,萧长翊却有些感动,平妃想复国,能用的人无非是两个,一个是自己,一个是陈子豪。
陈子豪的身份已是个秘密,过去抹得很干净,要想用上他太难了,剩下的便只有自己了,涵儿知道自己不想承认这血脉,也不会去坐那个位置,才会如此说。
全了自己的心,同时也算是放过了景王,因为这种时候,唯他最合适,为了天楚的百姓,真的是不能再动荡了。
“哥哥,可不要多想,没那么痛快的事,我得让他知道,他那个母亲是如何算计的才成。”想来这个打击也不会太小。
“涵儿为天楚又要委屈自己了。”小人儿嘴硬,说是为了他,定是不会认的,只得往大了的说了。
“为何这么说?关天楚什么事,又如何委屈到我自己了?”
果然小人儿别扭得不承认。
“涵儿处罚姓林的手法,是极好的,怎到了这人头上,反倒帮着成就他了?”他不想她以后遗憾,祖父教导他护国护民,他会护,可没有小人儿的出现,他也不会察觉到平妃的手脚。
那就只当没发现吧,虽辛苦了一些,麻烦一些,甚至牺牲大了些,也是应该的。
“成全,呸,想得美,助他上位可以,也不多要求,每月给娘亲写封悔过的信吧,不管出不出于真心,每月都写吧,哪怕就只写个我错了都成,活多久,写多久,她不会看的,可我能让他记一辈子他害了娘。”
真当她没法子收拾人了,这种折磨比一刀杀了,还更可怕,特别是到了那个位置上,站得高了,人便更孤单了,再做这样的事,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萧长翊明白了,他可以想象那种痛苦与自责,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鬼灵精,听涵儿的。”他真心表示只是小人儿出了气,能让她放下了,怎样都成。
对于这个话题的讨论此时并算早了,林成霖的意外举动虽打乱了一些布局,可整个的大局仍在推进,也就是说太子一派的存在已危在旦夕。
而更加确凿的证据,景王莫景云得到的也并不多,不是他不努力,也不是方法不对,而是当初太子能瞒过莫昊,可见手段还是高明的。
虽说他现在手中的证据仍能把太子拉下来,可拉下来办不死,对于景王来说都是有威胁的,这便是为权者年纪大的弊病。
子辈们的成长已许久,有了自己的势力,孙辈也在生长,并不是非得子辈的继位不可了,这里的可操作性太强,这一脉不能同老三那一脉一样,一棍子打死,能不动就不动。
景王在算计,太子同样也在算计,他不精明,可一条绳上的蚂蚱欧阳家精明,早就嗅到了景王有不利于他们的证据,而这证据极有可能来自于北疆。
他们做过什么,心中有数,这种有数,自然便有些怕了,外加这大半年来,皇上对太子的不满一点一点在加剧,别说荣登宝顶了,太子之位都难保了。
与其任由别人来宰割,还不如奋全力一击,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开始出狠招了。
首先发现的是太子一派万万没有想到的人,主要是他们的心太狠了,想一下都拿下来,找了最狠的人买药,怪医是有名头,可知他懂毒的人并不多。
且自打那鬼婆婆出现后,人便不行了,总出错不说,且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好,刚开始以为是受了打击,没缓过来,之后才发现是体内的毒素平衡被打破了。
这个年纪,又是这种情况,真的是回天乏术了,不顶用了。他没用了,便只余顶尖的毒娘子了。
真的毒娘子进了宫,照看皇上去了,毒娘子的师父在,订单送到了她这里来,下单的人是谁,接单的人从不打听,自然便不知道。
可是盯着这几家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是有收获的,到她这一归总,便知是谁了,生意要做,东西要出,品质还不能变。
好在宫中那一大头有人,倒不怕让人得了手,就是另外一种,会用在谁身上,倒是一个问题,幸好这一味毒,不会立刻要了人的命。
不过这十日醉,你要五日醉的解药是闹哪样,莫非你认为,这五日醉的解药能让中了十日醉的人醒上五天,笑话,她毒娘子的毒如此简单,还能串着用,那还配得上这称号吗。
生意做成没几天后,八月初九,便出事了,而出事的人是穆安枝与萧长翊没想到的,这种没想到,还不是他们发现的,是别人求上门才得知的。
看着难得登门的端王妃,小夫妻俩一脸诧异,这位性子傲,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来这世子府的,更不要说求他们了。
“世子,勿必将鬼婆婆的住址告诉于我。”莫瑾瑶也是急疯了,就差点给萧长翊跪下了。
对这样的表现,特别是面对一个这样特殊的人,萧长翊有些为难,更何况是找鬼婆婆的,让小人儿来处理最好。
穆安枝懂,甚至猜到了一点,不过不太透。上前扶莫瑾瑶坐下,捧了一杯茶,开口。
“王妃莫急,先说来听听,鬼婆婆的门槛高,病例不一样,准备的东西也会不一样,机会只有一次,万不可耽误了才好。”
她的声音很稳,稳得让莫瑾瑶也定了下来,也知这事并不急在这一会,反倒真如这位说的,得从长计议才是最好的。
喝了一口茶,心稳住了,才开口讲述整个过程。
事得从昨日说起,昨日太子妃的生辰,只是一个散生,不是整寿,这段时间又是多事之秋,便没有大办,只是自家人庆祝了一下。
作为女儿莫婷雨得回去,萧风翊作为女婿也跟着去磕了一个头,萧风翊本不想应酬,是端王妃逼着他去的,面子上的事不得不全着一些,不管这媳妇如何。
一天这关系在,一天就是人家的女婿,萧风翊最终还是去了,回来时,整个人的酒气很大,已醉得不醒人事了,想着只是喝多了,便没管。
可今个才知,一整夜过去了,这人还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不得已请来御医瞧了瞧,御医也只能看出不对来,如何不对却说不好。
表面上是醉酒,可这样醉下去,总归不是个事,时间长了,人就真的很有可能醒不过来了,送走了御医,作为母亲没有不急的。
想着是昨个出的事,定要问个清楚,知道原由才好,便招那个不省心的媳妇过来问话,哪知她一口应下了,说是已经下了毒,急得她差点没杀了那个疯女人。
哪知那个疯女人跳了起来,捏着解药威胁,说什么要请王爷过来,讨要一件东西,有了那样东西,她自然会让萧风翊醒过来。
可巧王爷出去了,莫瑾瑶是没了法子,只得一边命人去请王爷,一边过来求助。她想好了,哪怕倾家荡产也不能让太子那一家的阴谋得逞。
萧长翊与穆安枝对视,明白太子想要什么了,也是,作为储君这么些年,知道奇兵有是很正常的,只是令牌会在谁人手中,估计是猜的,必定任谁都很难想到会在这样一位端王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