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对我家公子好,在下知道,终归亲眼瞧了,弟兄们才能放心。”对方的气场有些强,莫五倒是还能应付。
“是不信我吗?”萧长翊故意为难。
“信,若是不信萧公子为人,前晚,拼了我们所有人性命,公子也是带不走我家公子的。”莫五神神在在。
萧长翊眯了一下眼,还真是,他们虽说只有九个人,也有些力竭,但若拼起命,想来自个没有胜算。单找独斗他们不是对手,而配合起来,便不是简单加成那么简单了,翻了几倍增长。
“今日刚醒了一会,这会子应该是又睡下了。”收了气势,得到了准确答复,莫五深深得行了一礼。
“多谢。”这个回答,可比刚才那个要真诚多了,莫五也拿出了应有的姿态。
“我有点奇怪,明明你们是她的手下,为何可以这样……”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们这种做法。
“公子从没把我们当手下,而只是当兄弟,而我们从一开始便是独立的行动个体,只完成公子下达的任务,在此同时,可以做自个想做的事。”
对方对公子好,也赢得了公子的信任,多解释两句倒是没有关系。
“这,确实是她的做事手法。”萧长翊想到了在秦府中的那几个没大没小的婢女,她们之间的相处,更多时候像朋友。
而这种相处方法,却没让任何一个人去怀疑她们对小六的忠诚度。甚至超过了他的暗卫对自个,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慧。
其实萧长翊想多了,安小六从未把他们当作附属品,而是真的当成平等的人,放在对等的位置上去对待,如前世一个公司里的员工,只是时代不同而已。
而她选的人又是极有品行的,无意中建立了这种紧密的关系。
莫五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也不耽搁起身告辞,别看这一天两夜过去了,许多后续工作还得继续盯着,还有各方的异动,都不容小窥。
而对于他们‘捡’到的那个人,还是等公子来处理吧,对,他们是‘捡’到了一个人。
公子让他们抓那个代写文书的胡先生,行动时与萧公子的人对上了,为避免惊动哈尔萨的人,他们主动放了手,哪知一番混战后,离开时,竟让他们‘捡’到趁乱想逃的胡姓之人也算天意。
萧长翊还不知手下人疏忽丢了重要的人证,接待完此人后,又处理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便返回了安小六的房间,床上的人还是悄声的安睡,终开始正视他们刚才谈论到的那个问题。
如今一切都挑明了,真的该如何去面对她?看着那个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憔悴,只余满满的心疼,罢了,不管怎样,她只能是他的,而自个也不能没有她。
挑不挑明又如何,总归自个会一如既往得对她好,若是她……若是她还不喜欢自己,便努力让她喜欢上自己,若是她喜欢上了别人……
不,不能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一想到有人能轻拥她入怀,萧长翊觉得自己会疯掉的,别看他外表温文而雅,实则骨子里是极为霸道的人。
从今个起打定主意缠着她,一直缠到她动心为止,很是庆幸那个傻大个子阿达走了,有他在,自己是不可能有这个信心的。
涵儿终究从一开始对他便不是同的,被算计走的阿达此刻刚踏上乌鞑族的地盘,经过两日的相处,这几名侍卫对他唯命是从。
其实乌鞑人相对于天楚人要简单的多,本族人中谁最厉害就听谁的,而乌达这么多年受的教育与训练,此时便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在他鸿图满志时,却不知自个最珍爱的东西已离他越来越远了。
安小六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了,身体的抗议已停了下来,倒是让她有了点力气下了床,只是这腿仍似踩在棉花上,但总归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了。
简单洗漱,打理好自己后,便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提笔写下了几味药材,目前对于她来说,最主要的是让自己尽快恢复。许多事都还等着她去处理。
“怎就起来了?也没说多披件衣裳。”不一会便传来了萧长翊关切的问话,紧接着一件外衣便披在了身上。
“躺时间长了,想起来动一动。”早晨两人的对话又回想了起来,安小六不自觉有些别扭。
七珂她们几个人知道,必定都是女子,穆叔他们知道,那是长辈,而如今,这哥哥知道了,而且……虽说不介意,他们曾经的接触,可仍避免不了有那么几分不自然。
萧长翊似没注意到她的不自在,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捏了一下她的手,见温度还算正常,放下了心。
转身又吩咐手下准备些清淡的吃食,他的小人儿可是又有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他的一番动作下来,让安小六轻松了不少,哥哥还是那个哥哥,没因知道她是女儿身而别扭,仍是同往常一样关心自己,照顾自己。
却不知,这相处的四年多来,只是她一个人蒙在鼓里,不过萧长翊可没打算让她知道。
而当许多年后,喝醉酒的玄音老人无意中回忆起这段过往,提到一开始少主便知安小六女儿身时,罚萧长翊睡在书房那已是无关痛痒的事了。
“哥哥,吃了吗?”捧着香喷喷的小米粥,安小六轻声问,她本就不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不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还没,正等着涵儿呢。”玄老说她快醒了,他便一直期待着。
“那哥哥的呢?”没见有多余的食物,安小六有些奇怪。
“这不是,不是……”萧长翊有些难为情,早上见她没用多少,晚间又怕她吃不下,便想着守着她多吃上那么几口。
“哥哥,一起吧,见哥哥进得香,小六的胃口也会好上一些。”他没说完,可她懂。
“涵儿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发,转身去吩咐。
这个动作这四年多来他是常做的,不觉得什么,反倒是安小六愣了一下,她的女儿身暴露了呀,为何哥哥还是这么自然而然得同她亲近。
又看向她的萧长翊察觉到她的些许不自然,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她对自个也不是没有感觉的,能注意到男女有别,又能真诚以待的,定是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单凭这一席之地,他定能得到全部,不动声色,在一旁椅子里坐了下来,很快,萧长翊的晚饭也端了上来,吃食并不多,她病着,自己的胃口也不好。
两人优雅得一起用完晚餐,又喝了晚间的药,才各自捧着温白水,开口谈论那晚的事情。
“这几日可有异动?”
“他们来得隐蔽,外界没有多少人知道。”言下之意,便是没有多少水花。
“那东西处理得如何了?”被她毁了怪物,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的人很厉害,用的是火。”他不在现场,听属下回报,涵儿的手下用了特殊的手法单单只烧了那两个。
“我倒是忘了,他们也在。”安小六浅笑,她的人是她计划着教的,这种避险也罗列其中。
不了解不明白的事物不要轻易去碰触,那种火烧之法,也是归避这种危险的一种。
“哥哥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吧?”她年岁小,直觉那是个怪物,却不知是否曾经出现过,只凭萧长翊当时的反应,应该是知道的。
“原来涵儿不知道?”萧长翊双目满是赞赏,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她的应对就如此精确,确实令人惊叹。
见她一脸求知得看向自己,心底软成一片,将这怪物曾经的出现与灭亡,简洁得讲述了一遍。
“幸好,我们无意中发现了,若让他们成功了,就更难了。”这时两都有些后怕。
“对了,今个你手下那个叫莫五的来过了。”这事还没跟她提。
“说了有什么事吗?”莫五是这次行动的执行者。
“说是来探病。”萧长翊不知如何形容,他的手下这样做,便是冒犯了。
“行动时,他们是手下,平日里是朋友,是伙伴。”虽然与自己不是那么亲近,她是这样认为的。也纵得他们有些没大没小。
“涵儿御下的方法很特殊,也很令人叹服。”
“哥哥说笑了。”安小六本想解释一下,却发现不好说,跟个古人谈人人平等,她脑子又没犯抽。
这个话题一结束,似乎不知再谈些什么,两人沉默了下来。
“涵儿。”
“哥哥。”安小六阻止了他的后话。“不要再说谢谢了。”
萧长翊抿了一下嘴唇,他确实想感谢来着。
“若没有哥哥的药,小六醒不过来,哥哥能舍弃自己救小六,小六又为何不能努力一些救哥哥呢?”她安小六从不欠人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