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
“别惶恐了,联是真心喜欢那个孩子。”莫昊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这真真假假的,够折磨人了。
“那,那是小女的福气。”林成霖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特别是提到那个逆女时。
“不是她的福气,是你的福气,如此有本事,又愿为国为民出一份力的奇女子,可不多见了。”这是真话,小孙女当得上这个排头。
“皇上谬赞了。”林成霖觉得应该谦虚一下。
“是实话,那孩子当得起,比起她的母亲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愧是穆大将军的后人。”这话就有些刺耳了,林家的孩子姓穆不说,还更像那边的人,不是刺耳是什么。
可再刺耳,林成霖也得受着,谁让他心中的鬼呢。“是。”
“好了,林爱卿呀,联也只是找你感叹感叹,那孩子的好日子也没多少天就要到了,你这个做父亲的,可得要好好得费点心啊。”总算说出了自己想要的。
“臣惶恐,让圣上费心了。”这是圣上关心臣子的贴心话,不管怎样先应了再说。
“就知林爱卿是个明白人,去吧。”目的达到了,莫昊也不废话了,开始赶人。
林成霖谢了恩,磕了头,退了出来,才静下心来想皇上的目的,不为政事,只为那个逆女把他叫进宫来,说了这么几句话,这可不像是皇上做的事。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呢?回想起了皇上提到的几个人的几件事,细思量下,出了冷汗,他明白了。
随着外面的流言平息,那逆女的脏水也洗清了,如今皇上心中有愧,记起他来是要让,是要让他好好办那逆女的婚事,而嫁女儿,唯一能办的最风光的,便是那嫁妆了。
这嫁妆……林成霖真的很是头疼,那天登了将军府的门,碰了一鼻子灰,便有些负气不想管,也不予理会。
刚开始的那个流言,确实是他让传出去的,想着那端王世子,若是知这府上有两个年轻男子入住,定会不高兴,有时往往就是这么一个误会,便会毁了一门亲事。
是,皇上赐的婚的不假,不一定能撒回,可他那聘礼少了,他这边也就好说话了,结果刚有个响动,便让那世子给破了。
本以为没戏了,结果又出了灾星这么一说,到是正合他意,眼见越闹越凶了,他便越来越稳得住了,最好是黄了,让这逆女一辈子嫁不出去,就是最好了。
哪知这样都让她翻了盘,翻了盘不说,还让皇上记起了她,开始过问她的事了,这下如何是好?
有些魂不守舍得回了林府,正好迎上满面春风的鲁氏一同进门,一看便知去做了什么,平日里闭一下眼便只当没发生,可今个赶上他心情不好,怎样都是过不去了。
烦躁得一甩袖子先进了门,鲁氏被他这一动作弄得莫名其妙的,幸好也曾同他做过那么几年恩爱夫妻,知他的秉性,便也不去触他的霉头,躲回了自己的院子。
可是她躲是躲了,这回却没有躲掉,不一会,林成霖便来了,这可是少有的事,特别是去年两人撕破脸之后,第一回。
面子上的事还是得做,把人迎了进来,也知两人的对话旁人是听不得的,竟一时相对无言,鲁氏刚回来,还没摘首饰,这戴着也挺累的,便不管这个不顶用的男人,自顾自的坐下来卸妆。
“那单子,还得靠你想想办法。”林成霖憋了半天,干脆了些开了口。
“这事我可不管,一我没见着,二我没上过手,三根本不关我的事。”鲁氏明白了,这人是为了什么而来,幸好她娘亲硬气,自己腰杆子硬,否则她的那些嫁妆怕也是没了。
“这我都是知道的。”林成霖算得上是低声下气了。“这不是没法子了吗?大件的我们可以不管,那些摆件首饰总归得拢拢不是。”
“切,我说林大人,你这话可就有意思了,都说不关我的事了,我想什么法子,你林家人吞了人家的嫁妆,让我一个填房来想法子,拿出去说说,世上有没有这个理。”
鲁氏气乐了,果真这林家没一个要脸的。
“你也别把自己撇得那么干净,不管怎样,现在这府里是你当家,扯出来,大家都不好看。”林成霖的人本就有些扭曲,哪听得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如此同自己叫嚣。
可想到自己在求她,声音大了些,语调重了些,但尽量还在压着火。
“好看?我不用讲什么好看,你母亲那一件一件当的可是死契,契约可是放在那呢,那些日子我可是还没过门。”不当这家,还真不知这些事,跟她谈这个要脸不。
“母亲是做的不对,可那是母亲。”
“少来,你母亲疼你那二弟,贪了长媳的嫁妆补贴了幼子,真是个好母亲。”
鲁氏提到这个就来气,那老巫婆心偏得没边了,挖了这边得来的钱财给了幼子,才来闹分家,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下了狠心思。
“我那母亲是如何死的,你心中有数吧。”林成霖也是怨的,娘在后面的日子确实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有数?我有什么数。”一听这话鲁氏的声音便小了不少,林成霖便开始趁热打铁。
“没数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好像证据我都有。”庆幸自己一直没动声色,把当年那事都查清了,就是防着有一天拿捏不住这鲁氏,可是没想到会用到这件事头上。
鲁氏暗恨自己当年的心不够狠,留下了把柄,可一想到这人的处境,又坦然了,只要是他有求于自己就好办了,谈妥了,把那些东西换回来,就与这人两清了,这日子她可不想再过了。
“你说你想怎样。”
见鲁氏服了软,林成霖也不客气,狮子大开了口。
“单子的一半。”
“不可能。”那单子她看过,一半便是她的全部家当,她不能给。
“你能出多少?”林成霖也知是不可能的。
“一半的一半。”鲁氏咬牙。
“不成,三成,你得出。”这是林成霖的底线。
“那你得把那东西还我。”花钱当然得买个安。
“成交。”林成霖的目的达到了,扔下一份单子便走,他还得去找他那个弟弟,这女人不提他还忘了,当年拿了不少的人,如今必须得给他吐出来。
林成霖如何焦头烂额的在凑数,穆安枝没关心,五月头一到,老爹他们就该回了,她正吩咐人打扫清理院子,将军府不小,可平时用的地不多。
她住的是娘亲年少时住的院子,别的没动,如今老爹与哥哥们都要回了,怎样也不能马虎了。
她这边开始收拾了,秦云风那边也早早得上了路,这回是明目张胆的回,阵仗便小不了。
秦云风,柯贤尧,郞靳蔚,各带了十名亲卫,马车里还有七珂与孩子,走到哪都引人注目,沿途乡亲们对他们都特别客气。
刚往回走时,在北边他们保家卫国,百姓们这样做情有可原,可越往京城走,百姓们的热情度只增不减,便有些奇怪了。
打听了一下,才知自己是粘了自家小六的光,帮了他们不说,还受了委屈,受了委屈还不说,他们去做了证,结果还让人家郡主破费派发了路费。
这恩情足够他们记一辈子了,如今听闻这些是郡主的义父义兄,专门为那个大日子而来,怎能不表示表示。更何况这些还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京城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说不气是假的,可气又有什么用,鞭长莫及啊,好在三四五都在,小妹(小闺女)又有本事,顺利圆满得都解决了。
原本以为只是这样了,可这一路行来,才知小六的这一手,不比他们在前线的差,救的人护的地,不比他们的少,而且借此还狠狠得清理了一批官员,真是大快人心。
感触颇深的同时,脚程也加快了不少,都想早点见到一年多未见的小六。
五月初五端午节,一大早一行人便开始排队进城,昨个太晚了,没赶上,只得今个赶早了,都是上过战场的,一身铁血站在那,不想引人注目都难。
城门官一见便有数了,立即相迎,上面可是说过这几日恐秦大将军会回京,定要客气相迎,不能委屈了大将军。
进城的人们一听是这位回了,主动得让开了一条路,据说这位在那北边镇守,二十余年兢兢业业,除了叙职外,便没回来过。
只要他在,北边的疆土就万无一失,当然都无尽崇拜了。
秦云风带着人下了马,先与城门官寒喧了几句,又谢过让路的百姓们才重新上马入城,这个举动虽小,可那份尊重却是极为妥贴了。
见惯了京中大员不可一世的嘴脸,这位便显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