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事一完,一万人一开拔,萧长翊与安小六骑马便先走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陈都尉在,他们放心。
而皇上那边,也已经计划好了,该如何安顿便是他老人家的事了。他们现在要做的,便将证据送回去。
十月初八末时萧长翊进了宫,一天的路程两天走,他一点也不累,把小人儿送回了家,他才过来。
一听他回了,莫昊差点跳出来迎一迎,一见只有他一人,便不高兴了。“我家小安枝呢?”不等他行完礼,便问。
“郡主并未归来。”小人儿想法多,他也没法,只能宠着了。
“什么?你把她给丢了?”莫昊急了。
“微臣不敢。”萧长翊还是那么一板一眼。
“少来,快说。”还是小孙女贴心,没那么多的规矩。
“郡主说,单单一个皇陵的用度,支撑不起这一万精兵,定有别的来源,若是享受的地倒也罢了,她担心一些民生工程有问题,想去看看。”
他懂小人儿,皇陵的事让她触动很大,虽不再自责了,却不想再有相同的事发生,她不敢露面就是怕一旦露了面,便走不了了。
若不是陪自个,怕是真的会不回京了,而他也想陪她去,不为功不为利,为的只是一个心安。忧国忧民谈不上,算都是为了祖父的心愿吧。
“这孩子,怎这么急。”话到这份上了,莫昊还能说什么。
“这是郡主托微臣带给皇上的膏药,说是皇上的关节不太好,天冷了容易犯病,疼狠了,贴上一剂,会好上许多,她亲手所制,用虎骨作的原料。”
小人儿没让说这么多,可他想说,同样,撇开身份不谈,这位是个值得尊敬的老人。
“这孩子。”莫昊命王公公接过,有些湿了眼眶,在外奔波帮他分忧不说,还记得他的不适,真个比亲生的还贴心。
“皇上。”亲情叙完了,该谈正事了,萧长翊奉上了那个扁匣子,莫昊的情绪也收敛了起来,在王公公手上接过,打开,只一封,便落实了太子的罪。
“这畜生。”拍案而起。
“皇上。”屋内的两人都跪了下来。
“皇上,郡主说,为了那样一个人,不值,请皇上息怒。”在想留下那一万人时,安小六与萧长翊便知这回太子又逃脱了,可他们不遗憾,总归有一天能收拾他不是。
更何况他在皇上这已没有一点可信度了,目的也算达到了。
“苦了我的小安枝了。”许久,莫昊长叹,有些颓废得坐了下来。
十年前,安枝差点丧了命,是他自私了一把,没替她出气,十年后,太子府的人又想害他的宝贝,而他宝贝有了证据还在劝自己。
自己说是她的依靠,想护着她,结果什么也做不了,也做不到,他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你想要什么?”那个孩子他奖不了,也暂时罚不了那些做恶的,只得在这孩子身上补偿一二了。
“请皇上允微臣随郡主同去。”萧长翊请求。
“你还想不去不成,我那宝贝孙女,你可给我护好啰。”这也是好孩子。
“是,微臣遵旨。”萧长翊满意了。
“说吧,那个算差事,这件事办得好,想要什么?”
“微臣有郡主便足够了。”他这一生最大的奖赏便是她了,别的真不重要。
“切,算你小子识相,得了我最宝贝的。”莫昊心下犯酸,他的小安枝只陪了他不到两个月,便一直跟这小子在一起,以后还会同他生活一辈子,真是让人嫉妒啊。
有心分开两人吧,却也知世上再也找不出能与小安枝相配的人了。
“去吧,去吧,令牌继续拿着,该罚的罚,该杀的杀,联许你便宜行事。”罢了罢了,谁让他当年糊涂呢,如今想下绊子都没机会了。
“微臣遵旨。”萧长翊回来的目的都达到了,满意得退了回去。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有的人不得不去看看。
“端王爷。”这称呼不可谓不刺耳,萧卓贤倒也是听习惯了,点了一下头。“回来了。”
“是。”他出去干什么,这人没问,回来了这人也没多说一句,到是端得住。
“还出去吗?”萧卓贤不知同这大儿子能说什么。
“皇上命儿臣明日启程。”走,不一定走,可这里他是不想呆了。
萧卓贤抬了一下眼,又点了点头,再一次没有问他去做什么,萧长翊见这位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行了礼,便退了出来。
准备回自己的院子收拾东西,原本以为那是母亲住过的地方,自己会有所留恋,如今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了,在那里仅有的记忆是母亲悲戚的眼神,和哀奏的琴鸣。
只会让他觉得压抑,若不是有涵儿在……
这人到这里来做什么?远远得看到那人身影,萧长翊立即拉回跑远的思绪。
“你回来了。”萧风翊别扭得打了个招呼。
“嗯。”这人是他可以不应付的那一种,便不想多说。
“她……还好吗?”萧风翊有些艰难得开口。
“小六很好。”原来是为了小人儿,不过小人儿不是你可以惦记的。
“那她人呢?”这人回了,她也该回了吧,自己太混了,居然没问过她在京城何处落脚,这找起来恐怕难了。只有来问这人了,哪怕明知不一定问得到。
“她回去了。”仅半日没见,已经开始想她了,不行,他得加快些,收拾好了去见她,这样想着,停下的脚步又动了起来。
在要与那人错身时,被他的话又问停了。
“能告诉我她住在哪吗?”
“不能。”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想纠缠涵儿,甚至还想动手动脚,若不是他身上有萧家的血脉,他早就想杀了他了。
“我也是她朋友。”萧风翊有些急了。
“朋友?朋友会不知她住在哪?”小人儿才没把你当朋友呢,原来不曾,现在更可能。
“你就是仗着是她的义兄,讨了便宜,真论起来,我可不一定输给你。”萧风翊很想揍人,这人亲过她,他看到了。
“是吗?”萧长翊笑得确实有点欠揍。
他承认正是因为这个义兄的身份,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也是因为义兄这个身份,才赶走了她身边不少的桃花,最终落到了他怀里。更是因为义兄这个身份,才会在她那有了不一样的昵称,那一声哥哥,是这世上最好听的称呼。
“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有婚约,要娶一个哑巴,因为这样你才得了这个世子的身份。”萧风翊再次提醒。
“她从不在意我是什么身份。”涵儿才不是那么势力的人。
“那她也不在意身份吗?”一想到那样的人儿,会屈居一个哑女之下,萧风翊就很不平。
“我会给她最好的,唯一的。”萧长翊收了讽刺的笑容,严肃得重申。
“你放屁,你这个小人,你做不到的。”萧风翊动了粗,只是他打不着,萧长翊轻松得避开了。
“我做不做得到,与你无关,小六会看到,她懂,便足够了。倒是你,好好想想,凭什么跟我争,用你那后院那一群女人吗?还是新进门这位肚子里的那一个?”
这些事他知道,可他不想说,整个端王府,整个萧家被这对母子弄得乌烟瘴气的,可这又怪得了谁,破例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的父亲。
一甩手,离这人远了些,他真的很不屑去打击这个完全没有任何竞争力的人,小人儿要的纯粹,他早已排除在外了。
萧风翊没有动,而是在磨牙,到不是恨萧长翊,而是怨自己,自己着实荒唐了些,那个叫林婉珍的,他本没当回事,纳她入府,也就是说说。
至于办不办,看心情,可偏偏就那么一次,便有了他的孩子。
按理说主母未进门,这种庶长子(长女)是要不得的,可母亲却因他这些年后院一直没有动静,担心他的子嗣困难,愣是让人把那个女人抬进了门。
还说要保下她的胎,若是不知小六与那人之间的事,他也不急,可如今他已经晚了,再来这么一挡子,叫他怎么办?
一下子便泄了气,没了刚才的心气,焉焉得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大的小的好几个都出来见礼,入眼便烦躁了起来。
一转身又出来了,他宁可在外面呆着,也不想回这个家了。
萧长翊可不管打击到了人没有,交待萧南萧北收拾什么便出了门,萧南萧北也习惯了,将军府那边的人也认得他们,送点消息过去也不用打架了。
若不是这院子还要人照应着,他们都想搬过去住了,又热闹又安全,还没什么烦心的事。
萧长翊是末时进的宫,酉时初便到了穆安枝这,两人分开还没有两个时辰。
“这么快?”这人会来,她知道,只是这也太快了些。
“想你了。”抱到人了,总算是舒服了。
“你先坐会,我正忙。”穆安枝亲了亲他的下巴,随意安顿了他,她确实还要忙。
“好。”萧长翊也不客气,这不是属下还没把东西送来吗,在书房寻了一处坐了下来,随手取来一本书,打算看会,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