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降临,安小六同萧长翊提前一个时辰出发,他们只有两个人,目标小,进入院内更好打听情况,而清扫对方人马则在子时行动。
萧长翊本想再次揽着安小六走一段,哪知那小东西到了夜里便灵敏了起来,那鹰爪的使用出神入化,若不是他轻功了得,还真有些跟不上。
真如她所说,配合上她的手段,自己还不一定比她强到什么地方去,两人的隐匿功夫极好,一天来的踩点,选择的方位也是极佳。
没有惊动任何生物便入了那个院子,隐在离主室最近的一颗大树上,萧长翊皱眉,明显哈尔联萨还在议事,这外屋的防卫是不是太紧了。
根本不可能探到什么,而他们掩人耳目的大箱货物,居然摆在了前厅,还有多重人员在看守,这就更不简单了。
安小六一点也不急,这种情形早就预见到了,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玩意,交给了黑八,黑八见有活干,也很兴奋,眨眼间便跃了出去。
“这是什么?”见她不急,萧长翊也放松了些,树枝上的空隙不大,大手一捞便把她拥在了怀里,轻声问。温热的气息洒在耳旁,安小六不适应得避了一下。
“小心,别掉下去了。”好容易亲近到她,怎会让她躲开。一看他们现在的处境,安小六不动了。
“一会你就知道了。”眼睛盯着黑八,略偏头轻声回了一句。
气息洒在萧长翊的脸上,让他也不争气得红了耳根,暗骂自己没出息,此刻可不是动情的时候,可是忍不住还是紧了紧拥她的手臂。
安小六没动,必定他是怕自己出意外,一个不在意,一个如愿以偿,到还算和谐。
很快黑八就返回了,安小六见对面没有什么异动,便知成了,喂了黑八一颗零嘴,让它回到自己怀里,萧长翊暗磨牙,迟早把这小东西丢出去。
“哥哥,听。”安小六不知萧长翊在记恨‘功臣’,扬了一下手中的听筒。
萧长翊这才注意到,一根细线已从这头牵到了那头,把耳朵凑了过去,里面清晰得传来了对面的说话声,很是稀奇,想着这是黑八牵的线,便也暂时不去计较它呆的地方了。
两人把耳朵凑在一个小巧的听筒上,避免不了就贴得很近,甚至有部分脸颊都挨到一块了。
安小六无所谓,对于她不讨厌的人,这点亲昵不算什么,更何况前世坐个地铁,挤个公交,人挤人的时候多了去了。
萧长翊就不同了,初遇她时,他也不大,十一二岁又忙着布局,没有过什么心思,再次相处时,虽说已到了十六七了,一切刚刚成型,又没长辈在身边操心,自然从未有过红袖添香。
接下来便知了她的女儿身了,从认定她的那一刻起,别的女子便入不他的眼,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织一张网,网住她的心。
此刻算是除摸摸小手外,清醒时最亲近的一次,每次给她喂药,担心还来不及,是亲过,必定她是不知道的。
女子特有的体香伴随着她常年的药香很是好闻,细腻的肌肤从脸部传来,还有她那清浅的呼吸与自己的交织在一起,又是自个心悦的女子。
舍不得推开她,同时又怕她嫌弃自己,好在她的注意力都在对面房里的谈话上,倒是没太注意他的反应,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也将注意力放到正事上。
幸好有对面的谈话声干扰,总算让他没太过出丑。
“哥哥,听得懂吗?”刚好一些,她轻柔的声音传来,又前功尽弃了。
“嗯。”幸亏是黑夜,让她看不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安小六又转回了注意力,对于身边这人的异常举止,还是真个真的没察觉到。萧长翊暗暗再次深呼吸,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以为冷心冷情的自个,遇到她已溃不成军。
几番调整后,萧长翊勉强正常了,而对方的谈话也进入了主题,乌鞑族语相当于安小六前世的蒙语,她懂。而萧长翊在经历了一次被排斥在外的谈话后,也开始接触了一下。
得知乌达身世后,越发刻苦了起来,那时他就意识到涵儿对那人不一般,而今个正好用得上。
室内的人正是哈尔萨,刚开始时是在同心腹说些乌鞑族内的事,此时有人进来禀报。“亲王。”
“怎么样了?”一个月前派出去的人,确实应该有回音了。
“那毒潭确实在那。”来人声音带上了一丝喜悦,必定不辱使命。
“找到了就好。”哈尔萨反应不大,先祖留下来的东西,怎可能有假。
“所需的药材呢?”此事重大,得半点马虎。
“都已聚齐。”来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恐惧,那些东西……太可怕了。
哈尔萨挥手让他退下,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很满意,而树上的两人则是一头雾水,明显这件事很重要,可是是如何重要法,就想不明白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哈尔萨此次亲自前来,目的为的就是这件事,去的就是刚才他们所谈论到的那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有些恐怖。
又有人来了,安小六与萧长翊压下困惑,专心听了起来。
“主子。”这人明显是天楚人,接下来是一阵沉默,从窗户上的影子来看,哈尔萨正在翻阅一些纸张。
“好。”看完后,大声称赞。“宝刀未老啊。”称赞东西的同时,也在表扬做事的人。
“是主子慧眼如炬。”这人不骄不躁得行了一礼。
“当年,他不用你,是他的损失。”哈尔萨感叹,别看这么一个小小的书生,某些时候帮得上大忙。
“属下告退。”来人没有接话,反而抽身退了出去。
“不识抬举。”心腹有些看不顺眼。
“不,他是识实务的。”哈尔萨还在翻看纸张。“当年他的做事方法不为那人所用,怀才不遇,一气之下投奔了我,虽只做些抄抄写写的事,却也是个精明的。”
当年若不是这人,他也不可能讨到便宜,看在他识趣的份上,倒还能用用。
“亲王,这次是想……”心腹不去同一个异族人计较,亲王重用他也罢,怎样也越不过自个去。
“当年的事,有成效,再做一次又何妨。”当年往端王府身上泼的脏水,虽没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这后权总归是交了出来。
虽说换上的穆大将军也很厉害,可总归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这回,这姓秦的逼得太紧了,在他秘密武器还没建好之前,还是让他歇上一歇的好。
天楚皇撤了他的职是最好,若不撒,脏水泼下去,总要给世人一个交待,停下职务回京辨解,这个时间差对于他来说也足够用了。
虽说他那义子也厉害,但必定年轻了些,据说迷上了一个茶楼老板娘,到是可以借机用上一用。
树上的两人听到了哈尔萨提到当年的事,猜测的各不相同,萧长翊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必定他一直记挂的就是这事。
而安小六则只想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节,她的重点在这,虽说猜测的方向截然不同,却不妨碍两人更坚定了杀的哈尔萨的决心。
因为他这次针对的人不作他相,定是他们的义父,果然下一句话便与他们秦府有关了。
“一旦事成,让人先把那个叫曼玉的女子控制住。”
安小六冷笑,想动她的人,也不怕崩了牙,不过得查查这乌鞑的探子。大哥去寻曼玉的时候并不多,怎就让知了去。
萧长翊对上安小六的目光,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屋内的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便住了声,各自散去。
黑八灵巧得收回了线与另一只听筒,挑衅得看了一眼萧长翊,慢悠悠得回了安小六的怀里,而萧长翊这次却没有太多心思与它计较。
今晚的收获太过震惊了,安小六也在沉思,不过她不是在猜测过往,而是在想下一步如何做才最合适。
“哥哥。”感觉到腰间的大手有些紧,才察觉到萧长翊的不对。
“对不住了。”萧长翊满是歉意,他一想到哈尔萨的卑鄙,以及先皇的纵容,不由有些失控。
“哥哥,过去了的,我们改变不了,当下做到最好,便是了。”虽不知他在想什么,想来定是回想到了不好的事。
“涵儿比哥哥通透。”萧长翊闻着她身上传来的独有的幽香,放松了下来。
“那人得留下。”那名天楚人比哈尔萨更可恶,而他也是关键所在。
“嗯,我派人去做。”萧长翊也有此想法,看了眼时辰,子时到了,对暗处做了个手势,自然有人去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