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先去忙着,回来了,我们再讨论。”穆安枝停了手,帮他整理衣袍。
“好。”明明什么都没商量,却知对方的意思,他们的默契度又提高了。
这么些天过去了,萧长翊也该出现了,而他去了,是不可能不回来的,有什么好说的。
“那边府里还得去报个平安。王爷与王妃是真心关心我的安危。”临到送人出门,穆安枝又嘱咐了一句。
萧长翊不太情愿,仍应下了,他那天没注意到,但小人儿说就是吧,这种关系的缓和他无所谓,可想来祖父是愿意看到的。
其中牵线的便是眼前的人,不由得拉过人好好亲了一通,才出发,他得早些回去,早些回来。
萧长翊回了城,第一件事当然是去宫里请罪,自己身上有差事,居然不管不顾得便抱着涵儿走了,这是不对的,哪怕明知皇上不会怪罪,自个也得拿出姿态来。
有些明白,小人儿在那端王府里做的一切了。
莫昊是真的不见怪萧长翊那天的举动,如果那晚他犹豫了,没有把小安枝放在第一位,他才会不高兴,南疆的事他都知道了,干得漂亮。
唯这小孙女那日一走便音讯全无,他不停得告诉自己会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一十二个时辰已过去了,过了没消息,那便是好消息,可这心由不得他糊弄啊。
一想到再也听不到那孩子叫自个爷爷了,嘱咐他要保重身体好给她撑腰,便忍不住心酸,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他们怎么就下得去手。
他命人查了,仔细得查了,皇后与莫婷雨也审了,确实有那个心,只是这抹在琴上的药不对,真的不是她们令人下的那种。
莫昊不是傻子,她们这话的真假还是分辨得出来的,皇后到了这个年纪,在信佛,真的假的先不说,在自己生辰这天闹出人命来,便不会是件好事。
可见有人想借她的手来做这件事,而这人才是他查不出来的,在没有小孙女的消息前,他只是令她们禁足,不是他不舍,而是他真的很无力。
有些像十一年前那样,明知孩子受了委屈,却因种种原因什么也做不了,他这个皇帝当得好,可这个爷爷却是不合格的啊。
白日里算得上心力交瘁了,可晚上他却睡得着,不是他自己睡得着,而那孩子的药好使,安神茶一下去,安神香一点上,他便放松了。
每天如此感受着,怎让他不焦心,见萧长翊回了,挥退了所有人,忙问。
“小安枝怎样了?”
萧长翊刚行完礼起身,忙恭敬得回答。
“鬼婆婆出手了,安枝的命保下了,但还得调养些日子。”住在那挺好的,能晚点回,就晚点回。
“那就好,那就好。”莫昊放心了。
“请皇上,责罚。”萧长翊又跪了下去,开始请罪。
“起来吧,罚什么罚,最该罚的是联。”都是他啊,孩子才遭了罪。
“皇上勿要自责。”萧长翊轻叹,又让小人儿说准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递了上去。王公公抹了一把脸才来接。
“这是那是安枝服下的解毒丸。”这药的功效应该不用他多说。
“这孩子……”莫昊也不用他多说。
“安枝醒后,第一件事,便是把药交给微臣,叮嘱微臣要亲手送到皇上手里,说这宫里怕是不干净了,万事要小心。”
小人儿这是怕皇上怪罪与他,给他用来周旋的,如今拿出来上眼药也是正好,就不信事关自个的性命,皇上还不会大动干戈。
两个人真的是一样的馅,黑的够可以的。倒也不是他们爱算计人,某些时候这种算计也是有必要的,否则真的会举步为艰。
王公公捧着药瓶,仔细得收好,他也担心来着,这段时间,皇上的用度都是小心再小心,如今有了这个,最起码还有十二个时辰的余地,不是吗?
把这些算是私事的事说完了,萧长翊才开始禀报他的正事,细节他没说,想来这位也不会在意听,叫他去便是想试试他在南疆的底,而这底他也不怕这位知道。
萧家的人忠心放在那,再来一回,这天楚的事不管也罢。
莫昊还真没这个想法,一是他本就信萧家的人,二是他信小孙女,小孙女跟这人好,这人便不会差,否则以小孙女的性子,定不会妥协。
只能说穆安枝给莫昊的印象太好了,还有就是她懒,这懒,让她根本不想管天下事,所以这天下不乱是最好的,间接性的也达到了莫昊对她的认知。
萧长翊交了差,还了尚方宝剑,便告了辞,莫昊也清楚他在着急什么,便也不多留,只是让他带上早准备好的各种药材。
孩子身体受了损,好东西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他这个做爷爷的,也就这方面大方得起来了。
萧长翊也不客气,小人儿喜欢研究药理,不管有没有用,总归是药不是。
出了宫,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往了端王府,明显这个府里有了他在京城出现的信了,三个主子都在前厅里等他,那个年轻的他可以忽略的,两位长辈流露出的情绪,还真不枉小人儿叮嘱他一场。
“她如何了?”不等他行礼,莫瑾瑶先问了出来,人心都是肉长的,本就不是什么狠心肠的人,怎会无动于衷。
“禀王妃,内子脱险了。”一句话,让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脱险了好,脱险了好。”莫瑾瑶腿软,动了动,坐了下来,萧卓贤变化不大,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得松开了。
萧长翊的功力有药浴与行针的加持,进展得很快,对他气息的变化还是捕捉到了,他的关心是真实的,可不代表自己就会一定接受。
见信报到了,萧长翊略打了一个招呼,便准备离开,又是半日未见了,他归心似箭。
“萧长翊。”在府门口被人叫住了,萧风翊追了出来,“我,我能做点什么?”他现在才觉得可以喘气了,从那晚到现在,这胸口一直堵得慌。
“她有我,不需要。”萧长翊怎会给这人机会,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
“管好你家的那条疯狗,如有下回,就别怪我剁了她的爪子。”他这么说是一点不开玩笑的,再算计涵儿一次试试,定取她的性命。
这时萧风翊才想起来是那女人搞的鬼,抱了一下拳,表示知道了,萧长翊挑眉,自打这人被扔进了妓院后,好像成器了许多,莫非受了什么高人指点?不过与他无关。
骑上候在府外的白风疾驰而去,至于这人会如何疯狗便不是他操心的事了,在城里,他的速度不算快,也快不起来,白风本就有灵性,不会伤到人。
而且他是作为饵出现的,让鱼儿察觉到才行,出了城,便不收着了,很快来到了山脚,白十正在那,估计涵儿招它进去玩了的,又放了它出来。
见到他,白十没什么反应,反倒同白风打了个招呼,萧长翊下得马,取下包袱,任由两匹马自己去玩了。
那晚来得急,又是天黑了,他也没心情,今个走得急,想早些回来,如今到了,反倒不急在这一时了,开始用心得研究起这阵法的布局。
还真别说着实高明,若不是他知道院子就在里面,真的会以为这里很普通,什么都没有,回想了一下今个所学,便走了进去。
不急着回家,而是到处转了一圈,有时纸上学来终觉浅,唯有这种体验才能加深印象,也更有直观得去了解。等他转出来,回了院子,天已快擦黑了。
“真是的,没说把东西放下来,再去转,背着不累啊?”一进院子便是小女人的唠叨声。
“并不重。”她在哪,家便在哪,一进门便看到她,听到她真好。没让她接,自己先去放好,这时净手的水已打好了。
探过头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了声。“我,回来了。”穆安枝轻笑,没说话。
“今个涵儿出去了?”晚饭当然做好了,很丰盛,食材可是家中没有的。
“没出去,让人送来的。”三天一补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
“怎样?”问的是什么,并不明确,可萧长翊就是明白了。
“皇上看起来还好。”
“嗯,那便成吧,如果一旦确认了,那女人换了脸,便只能把扶柔派到他身边去了。”怪医一旦与宫中的妃子有联系,皇上是最危险的。
“我有些好奇,这毒娘子与这怪医比起来,谁更厉害些。”牵着人坐下来,开始用饭。
“没得比,比毒,毒娘子厉害,比医,鬼婆婆最强。”穆安枝就是有这个自信。
“的确。”萧长翊也信,两人专心用完饭后,合力收拾了一下,才在院子中消食。
“已有人在打听鬼婆婆的消息了。”别看穆安枝没出门,真的可知天下事。
“是有人找明月买消息吗?”萧长翊猜得出由头。
“嗯,不过价有些高,那人还没应。”独门消息必须有个独门消息的样。
“只怕很快会应下的。”今个他的出现,可是会激化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