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快过年了,还没见着个人,把这府里都当什么了。”
“不管当什么,年前总归是要回的,皇上那边还指着他事呢。”萧风翊是盼望着的,说不定今年能同那人儿一起过个年。
“事?他能有什么事?”莫瑾瑶虽贵为公主出身,可论起来也只是个后院的女人而已。
“母妃,你就别问了,皇上舅舅的事,不是好打听的。”萧风翊劝。
“你那皇舅也是,没说让你去。”儿子已入仕,为娘的能不盼他好吗。
“那活我可干不了。”萧风翊还是知道自个的斤两的。“明查的事,我能,暗的,还是算了吧。”不得不承认玩阴的,自己没那人高明,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略输了一筹。
“你是说……”皇室出来的,听话还中会听音的。
“我什么都没说,母妃啊,好好得张罗过年就成,那些事不与我们相干。”皇上舅舅这次气大了,还是不沾边的好。
莫瑾瑶见儿子都这么说了,便也禁了声,拖着儿子去选料子,想着还是多给他做几身衣裳。
这些话林婉珍听到了,也只是听到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是不懂的,正巧,林成霖还没有完全舍弃这个女儿,想着端王这边总归是条路,时不时得还会派她的娘来看看她。
送点小钱,指着肚子争气,能母凭子贵,到时,娘家也跟着沾光,林婉珍呆在后院,当然没有在家里舒坦,又见了娘,话自然少不了。
东扯西拉的,把这一截也说了,她的娘比她有经验,知道自家老爷可能用得上,主要是有关政事,死死的都记下了,回去后,便一五一十得搬了出来。
本来林成霖没怎么在意,这没头没尾的,可一细想,便察觉不对来,这种时候在外暗访的,能是什么,除了振灾的事,想不出别的了。
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行,他得先做些准备,这时莫昊回京了,第一件事便是招他进了宫。心中有数,便没那么慌张,带上那欠条,与帐本,见机行事。
见皇上脸色不好,便直接招了。
“这么说,振灾的银子只拨下去了三十万两?”莫昊的脸色可以用锅底来形容。
前朝最后的一任皇帝是昏庸无道的,大敛民财,才逼得他们祖上起了义,打下江山后,倒是得了一个还算有丰盈的国库。
所以这些年税收不太重,让民生休养生息。可国库里再多,也经不起耗子这么搬啊。命太子去振灾,是想有看看他胃口的意思,结果到手便是一半,这也……
人失望次数多了,倒也习惯了,莫昊很快稳住了。
“微臣该死。”林成霖伏在地上,心中打鼓,也不知这回过不过得去了。
“还有二十万为何不下拨?”那逆子打了五十万的白条,这二十万两就有意思了。
“微臣担心一次性拨下去,万一,万一,哪个地方不够,便不好抽调了,想着分两次,重灾区总归更难上一些。”这种做法,也常规。
不过这钱不应该留在他这,而是应该存在振灾钦差的手里。
“只是这样?”莫昊眯了一下眼,自打小孙女回了,从他知道这人的劣根性起,对他的印象一次比一次差,上回的事没落实,明显也不对劲的,这回也是。
只要钱填补得上,他也可以暂时不计较,虽说安枝不太在意这个父亲,可总归是她的父亲。
“早些拨下去吧。”皇上的处理让林成霖很意外,意外归意外,先庆幸了一把,他的理解是,皇上还想放太子一马,便顺便带上了他。
却不知莫昊不是不想发作那个逆子,上回为了那一万私兵隐忍,这回,虽五十万两之多,可一国太子也不是以这个理由便可罢了的。
但这个决定已下了,迟早的事。
磕了头,谢了恩,林成霖便退了出来,命是保住了,官位也还在,可这银子……唉,难啊。
明知是风口上,他还敢动这么大的数字,就是因为难啊,那批货爷只是占了三成,五十万的货只占了三成,其余七成都是他的。
倒不是他有这么多本钱,或者说舍得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而是爷放在他这半年的盈利让他给挪动了。
这种货太好赚了,这投入还不高,半年便赚了十万,他怎不想粘光,小打小闹的跟了几回,眼瞧着这到了年关了,手头又有这么一笔,便下了狠手,结果就……
他的钱亏了,肉疼便肉疼吧,可是爷的利那是明帐啊,由得他赖吗?眼瞅着到了日子,不交上去,爷拿捏一个他还是很容易的。
这才动了心,现在倒是把爷那边交待清楚了,可皇上这又……好在,他还有时日,可以周旋一下,就不知凑不凑得齐。
顾不上太多,冲回了自个的库房,林林总总得加在一起,不够啊。别看每年他收入不少,可开消也不少,娘一死,二弟便分出去了,收入又差了些。
鲁氏是个讲排场的,花钱也是大手大脚,他自己钱来得容易时不觉得,可现在……
不知为何,想起了素娘,当年素娘入府时,家中好多东西都是她带来的,甚至还在贴补自己当时并不富裕的家,让他有机会,往上去。
如果当初他没有……这个假设他不敢去想,因为没有那个开头,他根本就没有现在,只得费尽心思开始想办法。
处理了手中几处财产,又找鲁氏借了一些,许她的荒唐自个不再管,才总算把这个窟窿给堵上了。
而安小六能知道,也正是因为他财产的异动,当年这些可是娘好心替他置办的,如今也该收回来了。
她是于腊月十五回的大将军府,十六便进了宫,陪了那皇上老头一天,便窝在自个院子里不动弹了,这段日子说有多累谈不上,可也总归没有在家舒坦。
扶柔疫苗的那一块也忙完了,开始专心为主子调理,她是不知主子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可半年前明显有亏损,还是能察觉一二的。
好不容易歇下了,可不得不补了。这时玄老回了,直接住到了安小六这,这是一个知情人,唠叨得更厉害了,不是安小六压着,只怕会吵吵得所有人都知道。
萧长翊把手头上的事交接清楚了,又将自己的那一块理了理,一天便也有大半天守在这边,与玄老一合计便准备好好得‘审审’安小六,也就是现在的穆安枝。
这人的医术没得说,远在玄老之上,可医者不能自医,是这个理。再则,她也好强,许多事不愿意多说,可不得好好得审审了,好好得逼一逼吗?
安小六一看两人的架势便知是为了什么。“没法子,真没法子。”首先表明,虽说那个方子里,已有两样重要的他们寻到了,玄老也带回了一样,可总归是不齐的,能有什么法子。
“不能扎晕你吗?”萧长翊不懂,可一想到她痛得干熬的那模样,连打晕她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没用,那种疼,死人都能疼得活过来。”玄老没见过,没痛过,可是可以借鉴的太多了,也能估个大概出来。
“玄老头,别瞎说,只是我警觉晕不过去。”何苦拖累大家陪她一起难受。
她的苦心,在场的两人都懂,只余心疼的份了。
“小六啊,不能用药浴吗?”玄老的医也不是白学的。
“不能。”穆安枝回绝,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明显,可萧长翊注意到了。
到了晚间,穆安枝的闺房里,当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被那人抱在怀里,好一阵亲热后,才开口问。
“涵儿,今天撒谎了。”
“没有。”穆安枝反驳,她不喜欢撒谎的人,自己也不做那样的事,当然这指的是对亲近的人,对敌人,那是什么,对自己更残忍一点吗?
“真没有?”萧长翊一人的审问方式不同,两人在一起耳鬓厮磨时间长了,都太过于了解,她最怕什么,他当然知道,用鼻尖划过她的脖颈,一点一点凑近她的耳垂,眼瞅着那小巧的一块由白转红了,才追问。
“真没有?”
穆安枝想躲,这人又在使坏,可人困在他怀中叫她如何躲。
“涵儿,不乖,看来是不怕我罚你了。”已到了他想去的位置。
“哥哥,别,别,别这样,你不怕难受了吗?”穆安枝推他,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难受也无妨,总归有涵儿帮我,不是吗?”萧长翊今个也豁出去了,他很少让小人儿做这些,总归还没成婚,确实太难受了,才会有那么一两回。
穆安枝磨牙,他难受了自己可以帮他,自个难受了,怎么解决。
“哥哥。”穆安枝的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她是真的有点怕那个感觉。
“涵儿,告诉我,不就成了吗?”萧长翊停了一下,穆安枝咬唇,萧长翊轻柔得抚上,让她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