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老虎与黑豹了,不过安小六没有打算动它们,太过庞大,她也带不出去,东西再好,带不动,还是算了吧。
安小六看了一下天色,又感受了一上空气中的湿度,拖着大蛇往有水源的地方去,不是她贪心,而是这蛇皮真的是好东西,又带得出去,为何不用。
萧长翊想上前帮忙,安小六拒绝,萧长翊坚持,安小六只得妥协。
到了溪水边,安小六净了手,很快把蛇皮完整得取了下来,可惜这肉不能吃了,小黑八太毒,她是百毒不侵也不敢尝试。
萧长翊也知道,到溪水过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开始抓鱼,能吃到好的时候,就不能委屈小人儿。
安小六见状也不阻止,而是去做别的事,先了一个天然的坑埋了蛇肉,找来干木柴生火,做好了这些,萧长翊那边也收拾好了几条半大不小的鱼,递了过来。
“涵儿,你瞧还成吗?”他这是没话找话,原来这话他也说过,就是不知小人儿还记不记得。
一句话还真勾起了安小六的回忆,初见这人的时候,便是打虎,抓鱼,这一晃都过了十年了,刚有些感慨,一看到这人的肩头,气又不打一处来,有些不气不平得扯过那个手中的东西,开始处理。
萧长翊是真的犯难了,小人儿难得生回气,可真生了气,也太难哄了,他可没有经验,该如何是好。一时没了法子,只得在她身边坐下,老实得看她烧鱼。
安小六的手艺还在,很快便香气四溢了,黑八冒了头,分到了一条,另一条先烧好的放到萧长翊面前。
萧长翊没有接,而是笑了笑,示意安小六先吃,结果又挨一个眼刀子,才老实下来。
安小六的食量仍不大,这鱼也没有翡翠山的有灵性可口,还是同当年一样,吃了半条后便吃不下了。
“涵儿。”萧长翊皱眉,太少了。
安小六则是将手中剩下的半条递了过去,虽说是她吃过的,却是用手撕着吃的,并不脏,萧长翊叹气,他怎么会嫌弃她,接过,一点也没浪费。
溪水在简易的餐具中烧开了,安小六拿出干粮,吃了一点,而滚烫的开水已被人吹凉了些,送了过来,安小六抿嘴,接过,喝了几口。
“涵儿,别气了,好不好。”见她神情终缓和了些,萧长翊才敢开口为自己求情。
“你可知道我为何生气?”安小六真的有些气不起来,总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如今同一只怕被遗弃的大狗样,围着自己转,这心是如何狠得下来。
萧长翊心中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说不好这一关怕是难得过了,没听见涵儿都没叫自己哥哥了吗。
“我应该相信涵儿的。”萧长翊开始认真检讨,从自己受伤的原由上找起。
“还有呢?”
“我答应涵儿要好好的,没有做到。”萧长翊嘴上这么说,心下却不这样认为,如果让他在自己与涵儿之间,选择一个受伤的,那必须是自己。
“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安小六听得出来,气又大了些。
“别,涵儿,先别气,告诉我,我错在哪,我改还不成吗?”好容易让她开了口,若再让她禁声下去,他就要疯了。
安小六瞪他,可最终还是心软了。“哥哥,你可知道为何我会允许你许多时候都挡在我前面吗?”妥协了的安小六,终可以心平气和得来讨论这个问题。
萧长翊决定不出声,万一说错了,更难了。而安小六也确实不用他出声。
“因为我知道哥哥能应对,不会受到伤害,如若有危险了,我不会任由哥哥一个人去战斗,这是一种信任。”安小六盯着萧长翊的眼,希望他能懂自己的想法。
而萧长翊的确也是懂了,他这是不够信任涵儿,太过于强求把自己认为的好强加在了她身上。
“那畜生,我若是对付不了,我不会逞强,因为我应过哥哥会好好的。”这是第二条,答应过对方要保护好自己。
萧长翊自知又没有做到。
“你冲出来伤了,我打不过还是会打不过,反倒还搭上一个你,不值。”不懂取舍,这是最严重的问题。
“涵儿,我……”萧长翊不知说什么好了。
“哥哥,十年前我眼睁睁得看着娘亲受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她,甚至是眼睁睁得看着她离开这个世界,不是我能忍,而是我知道,我不能搭上自己,只要是还有命在,一切才有可能。”
这些话她是第一次提,可提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这人能珍惜一下他自己,虽他是为了她,她应该感动,可以他受伤为代价,她感动不起来。
是,他比自己强大,当年娘对于她来说也是强大的,可是不是什么都抵抗得了的,是,今天这个问题,不能与之前的相提并论,她这样做有些小题大作了,可是以后呢?她怕呀,万一呢……再等个十年吗?
“涵儿。”萧长翊轻唤,安小六认为的这几点,他都有,可他不能说。
“哥哥,你可知道,你被那畜生扑倒时我的感受吗?”安小六猛得站了起来,脑子开始有点乱,情绪也有些稳不住了,一种后怕袭卷了全身。
“我从没那么怕过,娘走了,我都没怕过,可我今天怕了,真的怕了,甚至现在,我还觉得不能呼吸。”安小六扬起头,他比自己想象的还对自己重要,这是她今天的认知。
“涵儿。”萧长翊起身站到了她的身后,安小六立刻垂下头,有些不自然得想走开,被人拉住了。
“涵儿,别这样,我记住了,真的记住了。”他懂了,真的懂了,就如他知道涵儿为了救自己,搭进去半条命一样。
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没有许诺对方什么,可如今不同,他应了她要照顾好自己,却没有做到,又不够信任她,还勾起了她的伤心事,确实不应该。
人的理解往往都不可能完全同步,萧长翊这回差的这一步,直接导致了他的下一回犯错,可那一次的犯错,才让他完全记住了教训。
“涵儿。”萧长翊有些吃不准小人儿是否还在生气,略低下头与她对视,只见她双目有些发红,难得的伤心模样,吓了一跳,把人立即搂到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能说什么。
安小六稳定了一下情绪,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因为自己心中有他,才会这么在意,伸开双手,轻轻得回抱住了他。
感受到了她的回应,萧长翊知道一这茬过去了,略舒了口气,小人儿难得发次脾气,可这么来一下也够他受的了。
“别气了,别气了,都是我不好。”软语轻哄。
“对,就是你不好。”安小六轻捶他的后背。
“不会了,不会了,多打几下,就别气了。”萧长翊轻笑。
“你还笑。”安小六不依他,在他怀扬起脸来瞪他。
这时萧长翊才知道小人儿居然哭了,吓得手忙脚乱了起来。“涵儿,涵儿,你……你别哭啊。”整个人都不知道做能些什么。
“你还说,我是在娘的跟前发过誓的,此生不会再哭了,你倒好,一回便吓着我了。”安小六从来不爱哭,可今天她也不知怎的就哭了。
不稳定的情绪,后怕的心情,以及有人疼了之后,逐渐恢复柔软的心,便使这泪滴不受控得落了下来。
“都怪我不好,涵儿,别哭了,再也不会了。”萧长翊心疼坏了,一个劲得去抹那些湿意,可抹掉了一些,还有更多的涌出来。
安小六也觉得自己很没用,怎就哭上了,还这么止不住呢?胡乱得在脸上抹了几下,便想离从这人身边离开,太丢人了。
这种时候,萧长翊怎会放她走,抱紧了,慌乱得不得了,又把人松开,不知如何去安慰她。
安小六委屈巴巴得站着,任由他象个傻子一样看着自己,随后又觉得好笑。
“傻样。”总算是止住了泪。
萧长翊长舒一口气,再哭下去,他真的就要傻了,探身过去,亲了一下那有些红肿的眼睛。“涵儿,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哭了。”太折磨人了。
“只要哥哥好好的,我便不会哭了。”安小六在逐渐好转。
“好,我会好好的。”萧长翊的这次承诺是走了心的,说完便去吻她的唇。他的心一直也是慌慌的,也需要感受到她才能稳定下来。
安小六同样,搂住了他的脖子,热情得回应着,许久,两人才分开,一分开,安小六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捂住了萧长翊的眼。
“不许看,丑死了。”安小六自己都嫌弃。
“好,不看。”萧长翊轻笑,云开雾散了。
“说好了,不看,闭上眼。”安小六不放心。
“说好了。”萧长翊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