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衙门的官兵看了玉佩,闻令办事,自然痛快,听着吩咐不过三个时辰便将那两个尸体悄悄的从北门运送了过来,一路只做运些杂货的模样,将这两尸体一路送到了定一大师和燕国公定好的隐楼中。
隐楼是燕国公寝宫后身的一座密室,曾经这里是训练暗卫的地方,如今暗卫已经在城中各个角落散布,此处便空了下来,二人一合计,正是干些勾当的好地方。
待定一一走,燕定南便准备去寻萧御,一路上莽莽撞撞,也不看人,正往门口出去的时候正撞上来人,抬头一看,正是她所寻之人。
萧御也不怒,只将她扶稳,沉声关心道“今日是怎么了,竟没了往日半分得体模样。”
“我正要带天宗去个地方。”燕定南急切说道。
萧御也是一笑“不急,我也有话与你同说。”
萧御不急不躁的模样反而急坏了燕定南,燕定南觉得此事萧御如此淡定实属不该,她追上前说道“燕都里又发生血案了。”
萧御依旧气定神闲,进了燕定南的屋子好似进了自己家门般自然,全然没有听到燕定南的话一般,等端坐好,便说道“这两日我便走了。”
走?燕定南方才一片混乱的脑子彼时一片空白。师傅曾训斥她有时脑子过于发散焦躁,许是病态,每每都强令她更改旧习,她也以为这一世她该获得淡然了许多。
“天宗要去哪?”
萧御像是说个寻常之事一般笑道“有我在这里一天你们都不得安宁,你三妹妹马上就要过生辰了,有我在这里怕是不安全,我不走又是何为。”
“你想把人引到外面?那你怎么办?你还带着伤呢”
萧御微怔,他倒是未算到燕定南此时还有心思顾忌他的安危。浅笑道“你也不是没看过,我身上的伤还少吗?死不了便是赢了。”
如今萧御合燕定南也算是患难之交,说话越发不顾及尊卑,燕定南听了这话,只想起她这段时间实是在给一个男子疗伤,指尖轻触伤口的感觉徐徐来袭,她脸有些微红的低下头去。
萧御看着燕定南熏红的小脸,眼波流转,竟不知不觉的盯了许久,屋内的气氛仿佛在在这一刻凝固了。
“天宗不想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萧御摇了摇头,仿佛已经知道答案,说道“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该管的。我走了,你们这里自然安静。”
萧御自知晓此事便不想再扰的燕国不得安宁,想带着鳞符隐于别处,但他脑中当时只想起了燕定南一人,便想来通知她一声的。
萧御话说完了,便起身要走,留着怔在原地的燕定南。
还未走出门,燕定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转头说道“我会下棋。”
萧御听了这句,没有挂心,只当是她当初骗了自己许多此时不舍方想一股气的说出来。
萧御笑的温柔,说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会骑马,你还会用药,只是切记那些药不是好东西,以后莫要伤了自己。”
燕定南终于安耐不住,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萧御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严肃的说道“我想试试你的玲珑局。”
与此同时,萧御的瞳孔骤然收缩,汗毛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燕定南。
他目光锐利,与燕定南对视道“玲珑局可不是说破就破的。”
“天宗大可以与我对弈。”燕定南目光冷若冰霜,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也许是像别人说了像她师傅一样疯了才会如此。
萧御的棋亦是负一大师所传授,只是当时负一大师突然疯癫归隐山林,两人便断了联系。
彼时,萧御也不再如同第一次般的处处留情,棋场如战场,这一次他断然要试试燕定南是否配得上她的这份自信。
萧御与燕定南二话不说便各分坐一边,萧御白子,燕定南黑子。
几个回合下来,萧御觉得燕定南的确是个强劲的对手,此时,他决定封锁黑三角,将燕定南的路统统堵死。
上一世,燕定南被五州称为神来之手,打遍天下豪杰,这三年她的克制和隐忍终于在这一刻全然释放,对棋局所有的疯狂和执念充满了她的身体。
就在萧御准备左右围攻之时,燕定南竟旁敲侧击,用了一招海底取珠。
最终白子以一子只差输掉了棋局。
这一场下来,萧御和燕定南已经浑身无力。
萧御错失一局,不怒反笑,彼时,他仰过身去,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仿佛如获至宝。
“好你个燕定南。。。你竟然骗我如此。。。”
师傅,定南终究活不出你希望的安稳的样子,若你在天有灵便庇佑徒儿吧。
燕定南看着躺在地上的萧御,说道“还请天宗授我玲珑局,定南一定不负众望。
萧御明白只要龙符在手他们终究只能奔着棋局去,如今比的不过是速度罢了。
可他又如何忍得燕定南变成国师那般,又或者遭反贼陷害。
他直起身子说道“不急。。。有一件事我先同你说。”
几番相处下来,萧御已经全然对燕定南敞开了心怀,而今日更是得知二人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萧御说道“卫国公现人在国宗里。”
这一句话方一出口,门口的木盆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两人提防一眼,竟是玉香站在那里,不过一瞬间,玉香便泪眼婆娑的跪倒在了地上。
当下情势,燕定南赶忙起身把门关上,过去搀扶。
玉香身子完全不听使唤,她起不来身便跪在地上,哭道“还请天宗带我去看看卫国公。”
玉香曾经想过若是这一切终究没有个结果,她便在公主日后出嫁时了结此生。没想到,上天还是留给了她一次复仇的机会。
燕定南坚定的目光看着萧御,二人对视之间,萧御选择完全将自己交给燕定南。
彼时,萧御的眼眸如黑玉一般深邃明亮。他看着伏在地上的女人。
说道“他的确在国宗处,只不过不是在宫中,而是。。。在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