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郡主从床榻上微微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头顶宝石璀璨,金色的床帘在旁侧静静地垂着,回忆方才,自己许是伤心至极,受了刺激才会突然晕倒。
如今,看着自己身处的地方她不必去想便知道这是赤霞族的王上和王妃的寝宫。
耳边传来的声音也甚是熟悉。
卓亚和玉兰送走大夫,屋内剩下了燕定南和燕添香。燕定南见燕添香叹气,又往床边看了看假装沉睡的洛溪郡主,说道“姐姐真是菩萨心肠,不过是哭大发了晕过去罢了,还给她请大夫来看。”
燕添香不顾燕定南反对,执意当时要将人带回来,如今听见了燕定南数落着自己也不反抗,只会心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沦落如此我也有责任,你让我如何狠心把她丢在那里。”
燕定南瞧着燕添香只觉得是妇人之仁,自来他们母亲去世,他们两姐妹也是哭了几日自己好起来的,怎么如今这么大个人了明知道那便寒气重却也不添衣裳倒头就哭的,完全没有自理能力。
“她寒气入侵,伤风感冒也用不着你来关怀,人身似火,你让姐夫抱一抱她许是比你这样好的快些。”
燕添香知道燕定南平日里最讨厌别人瞎慈悲,如今只当她拿自己撒气便不去多嘴,任凭她舒服了便是。
彼时,床上的洛溪郡主听见燕定南的一番话却忍受不了,在这屋里更是呆的恶心无比,如此,只作刚刚醒来的模样,轻轻咳嗽了两声,扶着床边坐了起来。
燕添香挺着肚子,见人醒了,赶紧从桌边站了起来,踱步过来询问。
“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适?”
洛溪郡主也不领情,只轻蔑的说了一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一旁的燕定南看了热闹倒是一乐,说道“行呀,五州的话学的不错嘛。”
洛溪白了一眼,扭头过去,燕添香回眸瞪了燕定南一眼,转而关心道“大夫说你伤了风寒,身子也委实虚弱了一些,其他并无大碍,我已经让卓亚去给你熬药了,一会趁热喝了吧。”
洛溪见燕添香手伸过来,嫌弃的将手甩到了一旁。燕定南见自己姐姐碰了一鼻子灰,也没了上前拦着的心情,有时候人就是如此,你得让她自己寻了万里路找到南墙去撞方才知道后悔,绝不能是把南墙端过来给她撞,那样效果不佳。
燕添香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洛溪也毫不动容,果真是个有节气的女子,只见她越听越烦。终于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大喊了两声,这两声委实把燕定南吓到了。
见屋内一片哑然,洛溪终于开口不耐烦地说道“你说够了没有?”
说罢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离开,燕添香正准备去拦,洛溪毫不在意,更显烦躁的将过来搀扶她的燕添香往旁侧使劲一推。
燕添香重心不稳,眼看朝着后方就要倒去,幸而燕定南眼疾手快赶忙起身从后面稳稳的扶住了燕添香。
洛溪刚是一惊,方要伸手见燕添香被稳稳扶住,便紧忙收回了手,轻哼了一声往门外去了。
燕定南扶住了惊魂未定的燕添香,将她老老实实的安置在椅子上,嫌弃的看着被洛溪躺过的床,说道“等一下叫卓亚过来把床铺换一下。”
燕添香知道自己确实是过于菩萨心肠了,又惹了燕定南不高兴,只说道“那也不必,何苦这种小事也要劳累他们。”
“这怎么是小事呢。”燕定南义正言辞的说道“且不说那女人晦不晦气,她这样一身病,万一传染你了怎么办,我看那,这屋子都呆不得。”
燕添香见燕定南眼睛在屋里打转的样子,忍不住一笑。“我看你就差给我这皮囊也换一身了。”
燕定南被她这样一说,终于在嘴角显露处一丝笑容,说道“你这样国色天香的身子,我可再找不到第二个,到时候姐夫不拔了我的皮。”
两人逗趣,卓亚在门口喊道“王妃,药熬好了。”
燕定南说道“拿去倒了。”燕添香慌忙拦住“别倒,你拿去给洛溪郡主,不要惹她不快,只将药放下走就是了,对了再取件干净衣裳,她受了潮气得赶紧换衣服才是。”
燕定南眉头一皱说道“她自己没有衣服吗?”
燕添香将卓亚吩咐过去,说道“她自己一个人如何知道这些,我们姐妹一路一起走来,自来你们从小也是我管着的。”
“若是知道你因为照顾我们变得如此博爱,我势必不让你管我。”
燕添香知道燕定南这说的是气话,便只轻轻一笑。
卓亚心中虽有百般不愿,但此时王妃亲自发话她也只好照办,奈何送了两次每次都是心平气和的去,气急败坏的回来。
这一次她又是被气了一通,回来后脸颊便鼓囊囊的,燕定南看着笑道“你也是可怜,被你家王妃如此折腾。”
卓亚一身的委屈,想和玉兰说,可玉兰好似被人管傻了一般傻了吧唧听不懂所以然,如今见有个明白人人过来可以倾诉,便将手上的抹布甩到桌上,连连点头说道“公主说的可不是吗,我也明白我们王妃是个百年不遇的大好人,若没有她当时发了善心我还在别人那做牛做马呢,可是这女人她可不值得王妃对她那么好。”
“怎么说?”燕定南拄着下巴饶有兴趣的听着。
卓亚不敢说王妃家里的闲话,可是眼前是王妃的亲妹妹,知道也无妨。
看四下无人,卓亚悄悄的走到燕定南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小声说道“那我可是为了王妃好才告诉你的,我是你救命恩人,公主可别忘了。”
燕定南见她似有爆料一般,只轻笑点头。
卓亚小声说道“这个女人颇有手腕,当初她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便管不了她,她为了得到我们族长,竟然还给王妃下过药。”
燕定南一听身体往后一缩,她自然是想不到被乌托捧在手心的长姐竟然曾经差点丧命于此。
“你可知道是什么药?”燕定南问道。
卓亚也缩回了身子,思索了半天,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当时她往王妃的酒杯中下药,多亏了族长及时发现才救了王妃一条性命,后来是他父亲多次求情她才没有被除了族名。”
卓亚回忆的说道,后来仿佛想起什么,说道“但是族长当时大发雷霆,我在后面听他说此药阴险之极,用在体外身子便奇痒无比,是自来让犯人招供的时候用的东西,但不至于伤人性命,可一旦用在体内,便五脏之内如千万虫蚁攀爬,死相极为难看。”
燕定南听得浑身起了起皮疙瘩,这种药,难道和藏金轩的老板身上所中之毒是一种吗。
没想到竟有人黑心如此用胆敢让她的阿姐服用。
这个洛溪到底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