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燕定南一行人却已经行至城门之外。
“小燕子~终于又飞出来了。”定一大师一口烈酒下肚,笑眯眯的说道。
燕定南望着高高伫立的城门,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只是希望这一次不要离开的太久。
她不擅长告别,此途凶险,她不想一一作别,若是作别,燕熙缘必定要哭,燕离音必定要愁,她的父亲更是不必多说,所以这一次全当是出来钓鱼,只告知了木双在家里好好守着。
玉香往后瞧了一眼,担忧道“公主,真的不和国公他们作别吗?”
燕定南扭过头来,轻笑道“不必了,过几天就回来了,别打扰他们难得的懒觉。”
跟了燕定南许久,玉香知道燕定南越是这么说,心中就越是左右摇摆。
“等一下!”几人正欲上车踏上旅途,身后一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随着声音几人纷纷回头,竟是楚淮南。
“这个小娃娃是来干什么的。”定一大师轻笑了一声。
燕定南瞧见了人便下了车,满脸疑问的看着走来的楚淮南,询问道“你这是。。。”
楚淮南一笑“我要回楚国。”
“你怎么知道今日我们要出城?”燕定南问道。
“我如何知道,不过是我也想这个时间出门罢了。昨晚我想了一夜,觉得出门太久该是时候回去了。正巧看到你们在门口罢了。”
“你和离音说了吗?”燕定南继续问道。
楚淮南苦笑摇了摇头,许是自己还没有勇气和她说再见,生怕以后再见已是陌路人。
“你们这是去哪?”楚淮南瞧了瞧身后的老道,又瞧了瞧燕定南的一身行头问道。
燕定南往身后瞧了瞧,踌躇半刻说道“我们去国宗。”
“国宗?”楚淮南一听,更是疑惑,见燕定南三缄其口,自己也不好多问,便笑道“你们去国宗,我回楚国,刚好二公主可以送我一程,不知可否?”
“小娃娃!想坐车得先给酒钱!”马车里定一大师急忙喊道。
楚淮南一笑,高喊道“等大师到楚国一定好酒招待!”
定一大师不论何人,有酒便好,听了楚淮南这样说便笑得开怀。连连夸赞这娃娃识趣。
楚淮南必定是外男,不好和燕定南几个人一个马车,便抢了燕定南的马驹,在前头引路。
他们不知道,此时城楼的角落里,燕国公正在朦胧中目送着他们离开,他终究是舍不得女儿。
依着他夫人的个性,他早早断定燕定南会悄悄离开,如今他不想打扰燕定南,只希望她一路平安便好。
马车里,玉香许是担心的一晚未眠,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中渐渐睡死了过去。
燕定南也在一旁闭目养神。
却听她师叔定一叹了一口气,说道“早年,我师兄千叮咛万嘱咐你不要出头,更不要说会下棋,你终究是不听。”
燕定南微微睁眼,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沉了一口气说道“师叔,你相信死而复生吗?”
定一又是一口酒下了肚,怔怔的看着燕定南。
燕定南微微一笑说道“师傅你和我师傅不同,他执著,你开阔,我师父一辈子忠于棋局,那是他一切的开始也是他一切的结束,他在棋局中终结此生却不愿意我和他踏上一样的路。可是曾经的我却没有听他的。”
瞧着定一看着自己,燕定南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将心事说出来,自己的家人不可说,外面的人又不能说,她这样好胜的性情委实憋屈了三年,如今终于见到一个世外高人一样的亲近人,她可以一吐为快了。
定一看了看燕定南,左右瞧了瞧,指着燕定南,左手点着手指,念叨着五行八卦,衣服神神叨叨的模样。
忽说道“你。。。。你是说。。。。”
燕定南轻笑不语,却好似已经被定一看透,定一终于平复了心情,许久,说道“我们师门通五行八卦,通天晓地,但死而复生却从未见过。不过。。。。”
顿了顿定一睁开眼睛坚定的目光看着燕定南“倒是听说过一种天地之间的奇门之术。”
“奇门之术?”燕定南呢喃着,难道她的活不是自己而为,而是他人而为,燕定南被说的更加迷茫。
定一说道“此乃天地密门,虽为道术却不是人人擅自为之,乃是天地神元开合之间偶然为之。此事可遇而不可求也。”
定一连连摇头笑道“没想到,此事竟然被你遇到了,想我和我师兄修道一生也不曾见过。”
燕定南笑了,若是早一点和她师叔相遇,也许她也能早一点开悟。
此时,燕定南说道“那一天我醒来的时候还是十六岁,在渡汝峰的塌上,我永远不能忘了那一天,那一天是我师傅圆寂的日子。”
“好好好。”定一大师痴笑道“有生有死,此乃天道,小燕子,我想定是师兄在天有灵,又换了你一次轮回。”
定一说罢,呢喃着渡汝峰的名字,摇头轻笑。
“你这傻子,也只有你相信那座山叫渡汝峰。”
燕定南听了这话,倒是一愣,自她随师父入山修行,师傅便唤它渡汝峰,难道还有其他的名字,燕定南歪头问道“难道不是吗?”
定一在轿子里笑的更是畅快,
惊得玉香也从沉睡中醒来,眯眯眼,又换了一头靠着去睡。
定一似是要讲个故事一样,连连喝了几口闷酒,方才说道“那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山,渡汝峰不过是你师傅尘缘未了,自己取的名字罢了。”
他眼睛转了一转,眯眼说道“反正我师兄人也不在了,给你这小娃娃讲讲他的趣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燕定南一听,连忙又往定一大师身边凑了凑。
定一挠了挠下巴,斜眼瞧了瞧燕定南,笑说道“当年你师父去了燕国,回来便说收了一个徒弟,我一瞧你这个女娃娃没一点长得想你母亲,我还奇怪他为何如此,后来渐渐地我才发现你和你母亲的脾气竟然是一模一样。”
母亲?燕定南记得燕国公也曾说燕定南和她的母亲性子很像,师叔如今也这样说,燕定南已经有些糊涂了,这和师傅到底有什么渊源。
定一继续说道“想当初,我师兄还有我和你母亲是师出同门,你母亲及其好胜,而且悟性极高,根本不把男子放在眼里,在她眼里只有胜者。可她入门入的晚,自然不是你师父的对手二人在棋局上斗智斗勇,一来二去,你母亲便喜欢上了你师父。”
燕定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档子陈年旧事听起来居然也这么毛骨悚然。委实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