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开阔江水平,想当初,燕定南乘着一叶扁舟随着卓娅去了赤霞越过江口,来到了赤霞,又从赤霞顺流而下重回度汝峰,今日,她又离开了度汝峰,随着楚国的人回到五州。
一切像做了一场梦一样,算上上一世这是她三度离开度汝峰,燕定南心中说不好,可总觉得她与师傅冥冥中的缘分还未散尽。
彼时,她披着萧御从船里拿来的一件斗篷裹在身上,将脖子也一同裹在里面,迷离的眼睛望着离去的度汝峰的轮廓,渐渐消失在了层层迷雾之中。
这宝船果真是好气,通体红色扎眼不说,还是上下两层,房间极多,船底更是一间仓库,专门放些粮食兵器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是楚云歌亲自来接萧御回去,待遇自然是五州上等。
“这就是燕国的二公主,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吗。”楚云歌从船屋里眺望着站在船头纤细的身影。
往常听萧御时不时的提起燕定南,楚云歌都觉得许是这位公主极其低调,才没有在五州盛名,可如今看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若说好看,绝对比不上乌托的王妃燕添香的美轮美奂,可若说不好看,有称得上清丽脱俗,只不过放在五州王妃和公主里便没什么突出的。
见萧御如此沉醉于此女子,楚云歌委实摸不到头脑。
萧御听到楚云歌这样说燕定南,也不恼,反而觉得这样的评价让他很放心。
“乌托伤势如何?”萧御开口问道。
“乌托像草原上的一匹野马,能坏到哪里去,你走后本就好的差不多了,如今见了妻子孩子更是欢天喜地。这一下子接了四个人过来,我们家里都快成他们赤霞的大本营了。”
萧御嘴角轻笑,终究算是没有辜负乌托。
他站起身来,楚云歌正欲拉住他多聊两句,可萧御这人偏偏是个见色忘义的,也不搭理楚云歌,只称了一碗热茶朝着船头走去。
楚云歌一拍脑袋,心想着还真是个重色轻友的。
萧御静悄悄的走到了燕定南跟前,两人并肩站着,燕定南目不斜视的说道“我想写封信给木双。”
木双是燕定南唯一的男仆,萧御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此时是为何。
燕定南叹了口气,说道“等到了楚国再说吧,我有些事想安排他。”
“既然有事何必又要等到楚国。”说罢便从腰间掏出一枚黄豆粒大小的烟雾弹,双指一弹便窜到了天上,砰的一声诈响,发出了一丝鸟一般的长鸣。
燕定南迷惑的看着萧御。
萧御笑道“这是我与信鸟传讯的东西,我私养的信鸟,除了我以外不会听任何人的命令。”
燕定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问道“你随身带着这个东西?”
萧御点头,见燕定南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此刻的燕定南觉得自己计日以来好像被骗了一样,若是他身上带着这个,为何不及时发出去派人来救,反而跟着她同一屋檐下同吃同睡了数日如今才用了起来。
萧御不知如何解释,燕定南虽是个糊涂的,却也不是外面好哄的姑娘。
刚想张口说话,燕定南突然哼了一声,扭头边走,毫不留情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留下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萧御和在船屋里看好戏的楚云歌。
萧御养的鸟自然非比寻常,百里之外燕国都的木双不过几日便收到了燕定南的来信。
这几日他委实不安心的又度过了心情忐忑的几天。跟着这样的公主,心灵不强大可不行。
正巧燕添香带着燕熙缘也来到了此处,自燕定南把家里托付给他们后,燕离音和燕熙缘便常来凑热闹。
燕离音倒是好,不过学着燕定南打坐,或者问问木双缺些什么而已。
燕熙缘就不一样了,每次来了,都要摆花弄草,翻箱倒柜的看看燕定南有什么宝贝顺便带走。她一来一走,木双都要收拾好几个时辰。
“二姐信里说什么?”燕添香垫着脚问道。
“玉田豆腐坊。。。二姐要你带着银子去这里做什么?”燕离音一边看着信一边问这木双。
木双摇了摇头,心中也不明白,倒是知道主子平时嘴馋,可总不能这时候让他买些豆腐送过去吧。
“二姐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吃豆腐?”燕熙缘惊叹道。“她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燕离音继续往下瞧,摇了摇头,“二姐没说,不过她的意思应该是快了。”
转而对木双说道“二姐既然要你去一定有她的意思,正好准你的假回家探亲。”
燕离音笑着说完,转身进屋便提笔写信,家里人许久不见,连着木双、燕熙缘和父亲的问好都在信里一一问过,一解思念之情。
茫茫的江水上,楚国的八宝船进入了港口,燕定南这是长大后第一次来楚国,楚国不愧是初代使国,如今的繁荣不是燕国可比,这样的昌盛还只有三年前的卫国
可以睥睨。
燕定南一身青色薄纱素衣,下了船跟在几人后面,像是个刚进城的山野丫头什么新奇玩意都想多看两眼。
萧御自然是百般看护的,陪在身边时刻准备着掏钱。
若不是楚云歌哄骗他们俩人没钱,许是入了夜也进不了宫。
楚宫中殿上,燕定南跟随在萧御的身旁,身影款款。
几句寒暄后,燕定南看到了安然无恙的楚淮南,二人相视一笑,彼时的燕定南一来感激他在危难时刻护着师叔和玉香,二来想起当初楚淮南在燕宫被她打的事情,此时寄人篱下不知道该如何放下身段。
“二公主,别来无恙。”稍作款待后,楚淮南依旧翩翩公子的模样走到了燕定南面前。
燕定南拱手一拜,说道“多谢当日殿下出手相助。”
楚淮南赶忙去扶,说道“万万不可,不过是你我相识一场,路见不平。”
萧御轻咳从一边走来,靠在了燕定南的身边,燕定南是个傻的,可楚淮南自小心思细腻,自然察觉,不但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消失,更知道不让误会继续下去。
只听他拱手对着天宗一拜,说道“我心中目前只有离音,再容不下去其他人。”
这声音轻轻出口,燕定南摇了摇头,真是痴情儿,在自己面前也不忘了向离音示好。
可燕定南不知道这话原是说给萧御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