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燕定南都不敢在萧御宫中多做停留,一时怕惹来非议,二来,许是她第一次看男人身子,每每看着萧御,燕定南就总是容易心神不宁。
这天,燕定南叫玉香来问话,俩人只做闲聊,先是燕定南怕玉香无聊便想给她找些事情干,可就想玉香一样,燕定南对自己的事情也是充满好奇心,自从消夏节之后,她就一直怀疑着伤害萧御的人和杀害自己的人是同一拨人,这样的想法甚至让她白日里不敢再出门。
“你可还能记得卫宫大火那日是什么样子?”燕定南问道。
玉香摇了摇头,她一个舞女,自然无法看到宫里的那场大火,若是她看到她又怎么会苟活到如今。
“一点都不知道吗,我听说那火是从天上下去的,应该极为壮观才是。”
这样子一说,玉香好像觉得也不是全然不知,那一天对所有卫国人来说都是记忆深刻的一天,但凡在卫国生活的人都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灾难。
玉香努力回忆说道“我只记得它从天上下落的样子,那天夜里,那团火球把天空照的如白昼一般。”
“是一团还是几团?是直冲冲下来还是斜着下来?”燕定南问的急切。
玉香不明白燕定南为什么要问这团火的来历,不过既然二公主问了,她就一五一十的回道“只有一团,是斜着下来的,好似天降。。。。”
“不必说了。”剩下的就是燕定南脑中自己的分析。
“对了那团火好似里面包裹着什么。”玉香说道。
“包裹着什么?”这个答案已经接近了燕定南心中的答案,好似马上她就能推断出事情的来由。
“奴婢没看出来,但奴婢听宫里出来的宫女小厮出来说的,那团火里面好像裹着一团黑色东西,他们说那是天神发怒,是诅咒卫国的咒语。”
天降浴火,又是一团黑色东西。。。斜着冲了下来。。。。燕定南和负一大师云游四海曾到访过卫国,那日卫国闭城,他师傅兴致使然便想带这燕定南次日去看日出。
燕定南记得卫国多山脉,他们爬的那座山便是奇高无比,燕定南体力不支爬到一半便是师傅花了钱找人把她抬上去的,害得她师傅心疼银子了许久。
燕定南怕玉香多想,便笑着问道“那火可是从北面传来?”
玉香手指摆弄着方位,抬头说道“是北面的。”
原来如此,第一点燕定南可以认定,这个火的确如她所想是从北面的山中投放,而这种火的雏形很可能是外族人经常使用的伏火雷。
想要验证她的猜想,必定要道卫国的山上去瞧一瞧才是了,她一个公主出不去门,有能派谁去好呢。
“公主?公主?”玉香叹着头叫着失神燕定南,“可是有什么线索?”
看着玉香焦急的双眼,燕定南说道“我的确有一些心思,不过还不确定,等有了什么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几日来,燕定南除了去给萧御上药,便是在院子里打坐沉思静心。
彼时,卯时钟声刚起,天微蒙蒙亮,燕国公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就被小女儿燕熙缘拖拽了出来,奔着燕定南的地方急哄哄的走去。
燕国公身材臃肿,燕熙缘使了吃奶的劲也拽不动几步,只能在一边苦苦哀求。
“父亲快点快点呀。”燕熙缘努着小嘴焦急说道。
燕国公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只穿着素衣就慌张出门的燕熙缘,叹气说道“这么一大早的你就拽我出来干什么。”
“这次二姐姐是真的生气了,往日她最是好说话的,这次三姐姐没事,反倒是她好些天没和我们说过话了,我闭门思过也思了,她怎么就是不肯原谅我呀。”
燕国公轻哼一声,指着燕熙缘说道“你如此淘气,不识大体,自小我和你三个姐姐就宠溺着你,把你宠的无法无天。”
燕熙缘急将燕国公的手甩开。气哄哄说道“父亲快别说了,如今若不是没了办法,我也断不会求着父亲来帮我的,现下二姐姐是连三姐姐都不理会了,三姐姐在院子里沉得住气,我可沉不住,二姐姐今日非要原谅我不可,不然。。。。不然我就跪在她院子里不走了!”
燕国公看着让人头疼的女儿,二话不说只能牵着女儿继续往燕定南的院落过去,边走边说道“真是孽缘,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们四姐妹什么。”
燕熙缘早就算好了,每日卯时一道,她二姐姐必定会下床打坐,哪怕再困也会等着打坐完了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今日她正好趁她二姐姐早起时候过来赔罪,方显得自己真诚万分,又在她二姐姐神志不清的时候多说几句好话,燕定南必定也就顺杆子往上爬了。
彼时,她美滋滋的这样想着,愣头愣脑的就要踏入园中。谁知还未入门,被她老父亲牵着的那只手忽的用力将她一拽,又拽回到了门外一角。
她正要发怒,却看着燕国公了笑眯眯的做了嘘的手势,又指了指里面。
她随着燕国公一同看去,刚要喊出声来,赶紧自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院子里这和谐的一幕。
萧御好像发现燕定南刻意回避自己,竟然主动找上了门来,不知从那里听说燕定南有打坐的习惯,便蹑手蹑脚,打发了木双,轻轻做到了燕定南的身边。
彼时二人一黑一白,一刚一柔,一同盘坐悟道,好似太极混和两边,既互不干涉,又能殊途同归,远远望去,委实像是一幅画里的人。
燕熙缘小声问道“这不是天宗吗,怎么在二姐院子里呀,该不会是。。。。”
“啪”的一声,燕国公轻轻打了燕熙缘的小脑瓜一下。
“你以为你二姐姐是你,这么没分寸,他二人依我看不过是志趣相投,一同参悟罢了。”
燕熙缘嘟着嘴看着,不时听着耳边传来细碎的笑声,仰头看去,燕国公正捂着嘴憋笑着。
“您这么高兴干嘛?”
燕国公一听,强作镇定,板着脸看着不识趣的燕熙缘,一把又拽起她往外走去。
燕熙缘不乐意了,直说道“我还没和二姐道歉呢。”
燕国公也不顾其他,径直走着,只回头说道“道什么歉,你没看你二姐没空搭理你嘛,等改日我替你好好和她说说。”
燕国公虽然嘴上严厉,心中却对刚才那一幕笑开了花。定南这丫头嘴上死硬,没想到也是个心口不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