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建安七年的春天来得早,新年还没到,江南的春色已经盎然。
一艘青布小蓬船漂在绿色如蓝的江上
船上袅袅琴声,飘忽在晨雾中的江水之上。
“阿姊,想不到绍儿长得这么高了,和周郎一见如故,竟然像亲父子一般。”
小乔一面煮茶,一面望着船头上的周瑜。
周瑜此刻站在船头上,脖子上骑着一岁半的儿子周循,周循的两只小手死死抓住周瑜的两只耳朵,东张西望。
他的腿边,依偎着刚刚到他大腿的孙绍。小孙绍拼命地抬头,想看得更远。
“瑾叔,我看不到临风楼啊。。。”他抬起头,有些羡慕地看着周循。眼里的神情有些落寞,问:“我爹爹是不是和瑾叔一样高?”
周瑜浑身一颤,把周循从脖子上抱下来,走进船舱,递给小乔:”阿锦,你哄他“
然后一个箭步奔回船头,把孙绍高高举起,也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绍儿,你看远处那座山,一会儿先到阿叔府上吃饭,然后就去那座山上见你二叔,三叔,四叔,还有祖母,大姑,二姑,三姑,还有好多好多人。。。好不好?给他们拜年。“
大乔看见这一幕,眼圈微红,悄声问:”阿锦,周郎待你好不好?琴瑟和谐?“
小乔羞红了脸。低头不语。半晌才低声道:”和谐,他。。很强。。。“看见大乔似笑非笑的眼眸,又小声说:”我这月月信没来。。。怕是。。。“
大乔调笑:“想不到阿锦如此上进。。。周家正房的身份算是稳了”
“阿姊,不许取笑我”小乔娇嗔。
周瑜听见动静,回身张望:“你们在说什么?”
大乔,小乔掩面而笑,不做回答。
一年多来,东吴境内民安粮足,山越人也纷纷归顺。士族们进学习武,在周瑜张昭等人的推举之下,不少子弟入了孙权幕府,渐渐少了许多怨气。
周瑜隐约觉得三五年内,就会刀兵再起。他打算过了年离开吴郡,去广陵或者柴桑练兵。
去年他身体欠佳,小乔又刚生了儿子。无暇顾及大乔母子。今年闲适,便和小乔商量好了,接來大乔母子到周府过年。也让乔公和两个女儿一起守岁。
大乔小乔,孙绍和周循同乘一车,周瑜策马在旁,加上仆妇侍卫,一行人回到了周府。
刚进府门,周峰就迎了上来。
“公子,你们可回来了,从昨天起,主公,太夫人,大郡主,孙瑜将军,孙贲将军,孙静将军,都派人来过,询问公子什么时候回来。我本想今天有大雾,公子一定明天才从广陵往回走。就告诉他们明晚再来。”
“他们有急事?”
周峰摇头:“不清楚”
周瑜边解披风,边吩咐:“去和夫人商量,安排大姐和绍儿住得舒服。把所有公文呈报立刻送到书房,我马上审阅”
周瑜携妻带子到江北去接隐居的大乔母子,准备和乔公在周府一起过年。
一来一去,因为带着两个幼子,时间就耽搁得久了,足足五天才返回。
而这五天当中,东吴庙堂上下,朝野震动,只因为一件事,就是曹操派人送来的昭告,着孙权送质子入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