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这个师妹,南朝得罪不起
皇帝:“……”他蹙着眉,思量良久,看了看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这儿子在恳求他放过秦溪。
他颇为感叹地说道:“昔日秦镶护我南朝,一身忠烈!奈何枉死七载,朕也查不出秦镶死因,竟是秦溪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朕实在愧对秦镶啊。再有,秦溪将西梁的罪证公之于众,似此种救天下于水火、造福万民之举,朕甚感念。难道众卿不感念?”
众卿:你说感念,我等岂能不感念?
“呜呜呜,秦镶忠烈,秦溪大善,圣人慈悲……”
不知谁哭了,朝堂立马泣声不断。一时间,整个朝堂慈悲温暖。
“好了。待灭了西梁,北疆领土宽广,总要有人管理。虽说历来无女子入朝堂,但昔日秦镶护我南朝疆土与百姓,秦溪此番又功大千秋,今日朕便开了先例,赐秦溪北疆王,让她带着秦家军,替朕去管理北疆,造福北疆百姓罢!”
下了朝。
李将军死在天牢,不知是何人所为。只知其死法是南朝军中刀法,与当年秦将军身上的刀伤别无二致。
尹故新去了上书房,还不能从朝堂的氛围走出,他异常感动,道:“父王圣明!儿臣谢父王对师妹的宽容,谢父王对师妹所做的一切!”
皇帝:“……”他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很想说,傻皇儿,你谢我做甚?父王我也是无奈之举啊!要知道你那师妹带着秦家军如今已过沙城,不几日便到北峡谷,北峡谷有多少人?五万!整整五万!北峡谷守将是谁?是你师妹昔日的兄长!她兄长能不帮她的吗?!
这两兄妹联手,那就是八万人啊!八万!八万人能干什么?八万人足以让你师妹攻下北疆,自立为王!
再有,定远侯的十万西北军要对付西梁,根本无暇阻止秦家军去往北峡谷!就算去了,也未必能胜!就算胜了,十万对八万,那也是两败俱伤!现在南朝就指望着西北军了,西北军要是伤了,东芜趁乱对付我南朝,怎么办?!
是以,傻皇儿啊,你这个师妹,南朝得罪不起啊!
朕送她北疆王称号,朕落个好名声。朕不送,对不起,人为财死,你那师妹有着东芜肥沃的上贡,必定搬空北峡谷,去北疆自立为王!到时你父王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皇帝心中苦兮兮,面上却和颜悦色,说:“毕竟是秦镶之女,是新儿的师妹,这孩子自小失了双亲又瞎了眼睛,实在命苦啊!父王当自家孩子一样疼爱,何需新儿感谢?”
尹故新当下越发感动不已。
皇帝又说:“对了,以后秦溪做了北疆王,你们师兄妹之间定要时常联系,莫让她觉得南朝无人在意她,让她平白寒心。”
主要,傻皇儿啊,你要是不和她联系,不让她时常记挂着你们的儿时情义,父王我怕她哪天心血来潮就不在北疆待,要来南朝待,那可如何是好啊?
尹故新哪知皇帝心中所想,直听得泪流满面。隐隐想起一事,深觉愧对父王这慈悲的心肠。
那事的起源,是在北峡谷时,他听得师妹对师父说:“我要另辟疆土,自立为王。”
师父说:“秦溪,如果主宰命运是你心中归途,我必倾尽所有,赠你一方疆土。”
后来,在收受东芜上贡的时候,他便让秦家军去了东芜……
“师妹,你可知道,师父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啊。”
回到东宫的尹故新看着初起的朝阳,喃喃自语。
。
去往北峡谷的河上行驶着一条商船,商船船头有一黑一红两个身影迎着朝阳练剑。
黑红相缠之间,铛铛的剑声悦耳动听。
“什么?溪儿也知道在北峡谷,你与我说话时,你那师兄也在?”黑影收了剑,一张绝美的脸上挂满戏嘘,说:“如此利用师兄,溪儿你还要脸么?”
“师父不也是知道师兄在,才那般说的么?”红影落地,收剑。接了师父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娇俏的脸上笑容灿烂,说:“师兄还是你的徒儿,算计徒儿,师父你尚且不要脸,我自当有样儿学样儿!”
“你啊!”面前姑娘本就好看,如今也不知是练了剑,还是朝阳打在她的脸上,更是面色红润,越发好看。
郭策喜欢得紧,心中一动,挑了对方的下巴,便附上唇去。
一翻纠缠,一生心欢。
郭策紧抱着秦溪,恨不得把她揉紧骨子里。
“溪儿。”他微微一叹,说:“快些长胖吧。”
秦溪疑惑:“为何要长胖?”
“长胖好生娃。”
秦溪:“……”
“真的。”郭策一派认真,苦恼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我越是喜欢你,越是对你心怀不轨。尤其近几日,我日日看着你,日日……溪儿,你说我对你,可算见色起意?我这般……是不是很坏?”
秦溪想了想,点头:“算。”
郭策:“……”
“自从我能看见策哥哥后,我对策哥哥也时常见色起意。”秦溪笑说:“不过我总端着,策哥哥发现不了罢了。”
郭策喜从天降:“当真?”
“嗯。”秦溪含笑招手,郭策附耳过去,不知秦溪说了什么,她面容羞涩,郭策的耳根听得透红。
。
秦霄欠着秦家,他迟早是要见秦溪的,没想这么快就与秦溪见面。
秦溪到达北峡谷时,艳阳高照。
北峡谷广场上方的高台上,秦霄远远瞧着与自己对面而坐的秦溪,难掩心中激动。听秦溪说要去北疆落根,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想了许久,他起身走向秦溪,在她身前站定,歉疚开口:“我想如你所愿,可这些年我受族人承恩,族人以我为尊。如今我羌族的青壮年已然收编,分崩离析,留下众老小。我只有留下照拂,方不负族人多年来对我的拳拳信任。”
秦溪没想到秦霄这样的人,还有这等胸怀。
她对秦霄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大抵是有些人相处久了,十年光阴,不知不觉,养个畜生也该有感情了。尤其关于秦家三房,关于秦家三房的院子,还有秦家三房里的爹娘和秦家三房那些欢声笑语。每一处记忆,都有秦霄的影子……
这几年秦霄伤透了她的心。
后来她也说了好多刺痛秦霄的句子。
但不管她与秦霄之间有多大隔阂,心底深处,到底还是有些牵扯和不忍。
秦溪终是缓缓抬眼,看了秦霄,说:“原来你长成了这样,我记住了。”
秦霄:“……”记住了,也看了。从七年前到现在,她始终不愿看他,哪怕是瞎着,也不愿看。
如今终于肯看他一眼了。
秦霄眼中有泪涌动,说:“你……能看见了?”
“能看见两步以内的事物。”秦溪淡淡说着,眼神又错开了:“当年一事,我不怪你了。以后,好好活着吧。”
秦霄:“……”她看他了,也说不怪他。可她还在生气,所以还是不愿叫他秦霄,也不愿对他施舍一个笑脸。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就好。
秦霄展笑,泪眼模糊,说:“虽不能陪你留在北疆,不过我会带着北峡谷这五万人马,护你拿下北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