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一走近那个亭子,混杂着各种香料的刺鼻气味,就冲了过来。
小巧的鼻上几道浅浅的沟壑浮起,平乐站定了,好一阵子,习惯那些味道后,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走进了那个亭子。
“见过诸位娘娘。”
一时,亭子中居然安静了。一阵小跑声之后,平乐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抚了起来。
“嫂嫂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平乐直起身子,看着辛念念笑道:“怎敢劳累娘娘。”
手背上传开的力气突然变大了,平乐猛一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
辛念念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一瞬间有点怔楞,然后立刻跟上了平乐,向院子中走去。
平乐客气地向看向她的几位妃子点了点头,笑着看向坐在最里面一言不发的白令嫔。
说起她来也算是是个不怎么幸运的人,她是白首辅的嫡女,本来进宫之后,就封的妃位。但是随着前几天白首辅入狱,她也直接被降了一位,不过现在还是这群新来的中间位份最高的那个。
“辛夫人随便找个位置做吧,都是姐妹,规矩也不是严。”没等白令嫔说话,一个靠着门的妃子,倒是主动开口招呼平乐了。
平乐点了点头,倒是不是很可以得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辛念念也和她身边的人说了一声坐到了她的身边,甚至还亲亲热热地想挽住了她的胳膊,只不过直接被平乐给拒绝了。
平乐稍微看了一眼,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亭子中的基本情况。
可能是因为白首辅的事情,所以虽然白令嫔位份不低,但是却没有人和她说话,孤孤单单独占一角。
围在平乐身边的倒是和刚刚围着辛念念的人基本一样,口中倒是对明达多有崇拜。
剩下的,都是三三两两坐着的,看不出什么阵营来。
“辛夫人,你真的上过战场吗?”
平乐还没来得及答话,辛念念就急急开口,“那可不是,我嫂嫂都和我说了,那战场上可吓人了。你说是吧,嫂嫂?”
余光扫过去,平乐居然看都了辛念念眼中的点点哀求。
围在旁边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这战场上到底有多恐怖,见平乐不爱说话,倒是又围着辛念念问东问西。
原来如此啊!
她说这个辛念念,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
太后说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吧,平乐扫了一眼白令嫔。
若是白首辅没有落马,那么这个亭子里应该是有两群人,一半围着代表着辛家的辛念念,一半围着文官最大的白令嫔。
轻撇了一眼,旁边已经说嗨了,完全忘记旁边还有自己的辛念念,平乐心底一阵好笑。
真是把她家当工具人了?有用就拿着,没用就直接丢掉?那可是真不好意思,她可没心思去和她玩。
在辛念念再一次试图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转头问:“你说是吗?嫂嫂!”
平乐眼睛亮了一下,像是回过神一样,回道:“娘娘可别说笑了,我们不是已经分宗了吗?互相也好久没来往,臣妇实在担不起娘娘一声嫂嫂啊。”
不仅是白念念,连围着两人的妃子都安静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就是拦都拦不住的窃窃私语、
“辛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能什么意思,辛将军根本就不认她呗。”
“她不是说......”
“你是不是傻?”
平乐看了眼脸上涨的通红的辛念念,又扫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太后宫中的侍女,想来这份见面礼,能够让自己在宫中过的舒服点吧。
其实说实话,明达还是有点影响到自己了,比如说,以前的自己,可是没有这么......记仇!
“若是诸位娘娘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平乐施施然站起身来,甚至还对辛念念点了点头,才退出了亭子。
一直等在亭子外面的侍女见她出来了,也不说让她回去,倒是引着平乐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凌霄阁。”平乐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读出了门上的三个大字,“这是什么地方?”
“太后娘娘觉得夫人你一人在宫中必然孤寂,特让奴婢带夫人来见见故人。”
故人?平乐看着门口来往的士兵,耷下眼,“那还请带路了。”
侍女欠身领命,上前两步,掏出自己腰间的牌子,和门口的侍卫交谈很久,才回来和平乐说可以进去了。
平乐跟着侍女向里走,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摆设了,只有那些搬不走的大件家具,昭告着这里的主人曾经是有多么的受宠。
再往里走,人气终于足起来了,平乐看见廊下正坐着两个偷懒的小宫女,隐隐还能听见她们之间的对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又没钱,能去哪?等里面那位彻底倒了之后,再说吧。”
话还没说完,平乐又听到内室一声暴躁的怒吼,“人呢!”
两个小宫女这才慢悠悠地爬起来,轻车熟路地打扫了自己留在那边的痕迹,状似急迫地跑了进去。
“夫人?”领着平乐的宫女打断平乐的深思,笑着指了指前面的屋子,“夫人不进去看看吗?”
“自然是要进去的。”
平乐不知道太后让人带她来这边是为了什么,但是都走到这边了,不进去看看,多对不起自己。
再说有些事情,倒是只能去问问这个当事人了。
“那就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了?”
侍女听到平乐说的话,停住了前进的脚步,点头答是。
踏进内室,扑面而来的是长期没有开窗子晒太阳的那种腐朽味,一眼扫过去,屋子里那些没用的摆设也已经都被撤走了,只剩下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比如洗脸用的盆什么的。
往里走,平乐还碰到了那两个正骂骂咧咧向外走的宫女,在礼节性地行礼之后,她也就越过她们两个继续向前走。
“谁?”
平乐定睛看着程叶嘉,她似乎没有变,但是平日里极其爱护的一头秀发连打理都没做,就这么随便地披散着,身上穿着的不过是件简简单单的纯白亵衣,倒是柔弱无辜了许多。
见到来人是平乐,程叶嘉撑着床沿从地上站了起来,高高地昂着下巴。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