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明达的小院子里也迎来了两位熟人。
“你们两个倒是稀客。”明达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
齐乐志笑笑没有说话,钟元归喝完茶后才开口,“这次我倒是进京来看看有没有机会。”
“江南那边都满足不了你了?”
“商人嘛,哪有满足的时候。”钟元归笑笑,自嘲道。
“不过你这次来的可真是时候,有件事倒是还真的需要你帮忙的。”明达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这次进京带了商队来吗?”
齐乐志笑道,“若是没有商队,我两来了多没意思。”
“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你不在那边看着吗?”他说话,明达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
在攻下永乐之后,明达就将齐家的土地全都加倍还给了齐乐志。
齐乐志倒也没有客气,后来倒是又参加了蜀州冬天的那场考试,成绩倒是非常喜人。他考完试后,就被明达派去管土地的那些事,倒是从地主变成了管家。
齐乐志晃了晃脑袋,“我是来这边找人的。”
“谁?”
“工部尚书,齐安。”
“为什么?”
齐乐志看了看天,深深叹了口气,“大旱之后必有大涝,齐安在迁都之前一直负责河道的疏通工作。”防范于未然。
明达了然,“这件事还是教给我吧。”齐乐志虽然现在管理着明达手下的粮仓,但在朝堂之中却依旧是一个没有功名的人,别说劝齐安帮忙,就算是进尚书府都不太可能。
齐乐志摇摇头,又点点头,“其实齐安和我是同族,不过有件事确实需要将军帮忙。”
在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齐安的家人全部丧生,只留下了一个十岁的孩子。
在那场动荡中,齐安的儿子身体亏损,又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就这么昏迷着,像是睡着了一样。这些年来,齐安也试过不少办法,但都没什么用。
齐安与他妻子情谊深厚,虽然这么多年来他官运亨通,但也没有再娶妻,守着他的儿子。整个尚书府中,也就他和他儿子两个人。
但是齐安是主和派,一向最是讨厌明达这一系的。齐乐志想了很久,能请动他出山的唯一可能,就是救醒他的儿子。
“将军,你不觉得他的症状和你当初很像吗?”齐乐志啪的一下合上扇子,眼中的光一闪一闪的,带着笃信,“如果将军可以醒来的话,那么他也一定可以的。”
明达没有说话,他总不能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吧。
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清楚,当初自己回到自己身上,到底是因为小北的死亡,还是老道的祷告,亦或者是时候到了?
沉思片刻,明达也不过是点点头,没有说出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齐乐志见状也没有再说话,这件事关系重大,他相信明达会做出最合理的选择。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没有必要一定追问到底。
他眼前做的可不仅仅是一位将军,以后可能就是天下之主,知道的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钟元归见他们的事情都说完了,自己倒是开口了,“不知道将军想要商队做什么?”
“救人。”明达简单直接地说了两个字,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不过这次可真就是出事就没命的买卖了。”
钟元归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我是个商人,一般都不会拒绝之前合作很愉快的伙伴。”
“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在思考了没多长时间之后,辛明达最终还是决定去试试救回齐安的儿子。
不过辛明达给蜀州写的信还没寄出去,老道就站在了他家门口,穿着个袈裟,腰间挂着个大酒葫芦。
“徒弟,出来见我了!”
平乐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袈裟,荤素不忌,胡吃海塞的人,忍不住摇了摇头,“师父,你怎么来了。”
来不及说话的老道,拿着筷子点了点坐在旁边的明达,“不是他叫我来的吗?”
在平乐疑惑的眼神中,明达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拍在桌子上,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老道收”,很明显是还没寄出去。
坐在一旁的齐乐志和钟元归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老道却没有管他们在想什么,一筷子一筷子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活像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一样。
老道咽下嘴里的东西,撩起袈裟袖子豪迈地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见没人跟上,他还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怎么了?不是要去干活吗?”
平乐使了个眼神,站在门边的成伦拦住了他。“老道,我们一声招呼都没打,怎么可能进得去。”
老道摸了摸肚子,又打了个饱嗝,“麻烦,当初我不就是直接上门的,不是进去了?”
成伦干笑一声,当时他们的情况和现在齐家的情况能一样吗?
再说了,齐乐可是有名的主和派,他们这一群人还真不一定能进得了他们的门。
老道看成伦说不出话来,回头一看后面几人也没动静,瘪瘪嘴,从袖中伸出一只还泛着油光的手来,蹲在地上就画起东西来。
好一阵子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酒葫芦,“今天确实不是一个救人的好天气。徒弟,我就先出去看看了。”
救人,还需要好天气?
齐乐志呆了好一阵子,才转过头来看向明达二人,“这位大师,真的能救人吗?”
平乐干笑两声,“我师父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有时候,倒是还行的。”
知道对方是平乐的师父之后,齐乐志反倒是安心多了。
也许高人就是这样,让人猜不透下一步想干什么,这大概就是高手风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