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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悄 谢棠之 2565 2024-07-06 21:18

  武迹悄的一声“慢着”引得殿内众人回头。

  少女的身后是初生的扶桑,她被笼罩在一层柔软的光辉里,大殿上的士兵面面相觑,她好像是误落人间的小仙子,如此美好,显得于这血腥的地方格格不入。

  武迹悄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她手指有些瑟缩地指向层层台阶下的广平国公,虽然害怕但还是带着一些决绝,说出了令战场众人惊恐的话:

  “杀他可以,别人不行。”

  自从武迹悄十岁那年出去游玩因为磕伤了脑袋,自此她的生命里面就多了一个名叫“系统”的东西。

  【系统意识到你非意外死亡,于平行世界予你二次生机,需完成盲盒任务,方得圆满。】

  一开始武迹悄也被这虚无缥缈的声音给吓坏了,可因为到底是怪力乱神,武迹悄还是没有声张,先是拜访了许多医师,后面甚至去求教了巫蛊之徒。

  可是后面越说越离谱,一个打着“百年巫蛊招牌”的巫师说她上辈子是一只被人遗弃的狸奴,因为心里空虚所以说幻想出上辈子幻化成人形后在断桥相会的书生。

  更有甚者说她上辈子有身孕却堕胎,导致那个孩子没有入六道轮回,所以这辈子依然缠着她。

  武迹悄当时也是年幼,随便给那些人塞了点钱,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医师也说了,武迹悄那样磕伤了脑袋依然能够醒来也算是仙人庇佑,好在那个所谓系统的东西也只是让她完成一些事情,想来也不是特别可怖了。

  如今这个系统前脚告诉她【武迹悄,信任务,拯救在场所有人】

  武迹悄才硬着头皮上,但她认为广平国公被处刑当然不冤,这些年来他所做的桩桩件件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陈仰的父皇当初就是因为忌惮他背后的势力而迟迟未动,陈仰亦是如此。

  可是沈霁不一样,现在看来,他想处刑的人自是看不到明日太阳的。

  【系统警告:你要救的是在场所有人】

  忽然,一阵揪心的疼痛从武迹悄的心胸开始揪起。

  不禁想起十二岁的时候,系统也是这般警告她,当时系统说要武迹悄撕了学堂里她阿姊桌上的信,武迹悄没有照办,于是也是这般揪心的疼痛。

  只不过那时,沈霁也在她的身边,武迹悄甫一身子摇晃,沈霁就眼疾手快的托住了她的腰……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位永昌伯爵府的小小姐刚说完那句话,就突然面露惧色,一对细眉蹙起,手捂着心口的位置,揪着衣裳。

  陈仰刚想挣扎上前,可无奈于四肢都被人押着,沈霁却是率先朝武迹悄那去,小姑娘此刻已经半倒在地,忍受着苦楚。

  沈霁将她打横抱起,小小的人在他怀中如一只猫儿一般,沈霁也能感受得到武迹悄的颤抖,珠子坠在武迹悄耳后晃了晃,大殿上的人更是相顾无言。

  “全部幽禁。”沈霁沉金冷玉般吩咐道,可步子却是一步不止:“给孤去找医师。”

  *

  帐幔轻轻掩着,窗棂上落着黄昏,天边仿佛是被打翻的胭脂盒,橙红交织。

  武迹悄有些头疼,迷迷糊糊间她看见长长的十里宫道,这条道她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可这一次似乎怎么都望不到尽头,周遭都是鸦雀无声,只看见前面好像有一点白光,白光前站着一人,武迹悄没动,那人却朝她缓缓走来……

  人被一点点放大,武迹悄朦胧的眼睛才看见是沈霁的模样。

  “您醒了?”宫娥现在给武迹悄端来汤药,有些苦涩得刺鼻。

  武迹悄感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被子干燥暖和,只是这地方……

  她猝然坐起,脱口而出:“沈霁呢?”

  宫娥被武迹悄的反应吓了一跳:“小姐,那是新皇。”

  虽然不知道这位周国来的新帝是何打算,可他居然把这位小姐亲自送来了偏殿,还再三嘱咐好好照料,宫娥也是在宫里长大的,看人脸色,也是晓得这伺候的非一般人。

  早上的一切都是真的,武迹悄却觉得如梦似幻一般,可靴子踏地之声又把她拉入了现实。

  “可是觉得药太苦?”

  珠帘后熟悉的声音缭绕在武迹悄的耳畔,脑海中的那根弦似乎被拨断,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宫娥见状也是退下,屋子里面就剩下武迹悄和沈霁二人,沈霁倒是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袍,他自然地顺了椅子坐在武迹悄床边。

  武迹悄却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往床榻里挪了一个身位。

  沈霁见状也只是眉目微微松动,还是将药递给武迹悄,随后又从袖中掏出一块油纸包着的东西。

  “桂花糖,你小时候喝药就怕苦。”

  沈霁微微笑着,武迹悄却已经摸不透他笑后的意思,多年未见,他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变了不少。在周国的这些年他应该过得很苦吧,能坐上这个皇位又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

  可是千帆历尽,他的眉眼在见她是依旧春风展笑。

  武迹悄有些犹豫的接过药碗,蹙着眉头喝下,又赶紧吃了桂花糖,沈霁见她又不由嘴角微扬。

  喝药对于武迹悄来说是一场风暴,那么风暴过后就是死寂,武迹悄看看盆栽,看看外头斜阳,沈霁也只是垂眸,武迹悄便先开口想打破平静:“你把陈仰如何了?”

  刚刚说完这句话,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样的语气怎么好像带点命令的口吻。

  这是在质问沈霁有没有把一个阶下囚好好服侍招待吗。

  方欲辩解,只见沈霁似乎是不开心,但还是说:“陈仰小时帮过我,只要他不兴风作浪,我可以恕他不死。”

  听到陈仰没事,武迹悄舒一口气,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时光,那时候沈霁刚来大夏,在宫里的学堂没少遭人挤兑,更有甚者,广平国公家的嫡三子,让沈霁当牛做马,说着不然就把他揍一顿。

  那时候的武迹悄才八岁,自然看不得有人如此欺压弱小,陈仰也是从小读圣贤书,此非君子所为。

  “太子哥哥,他们欺负那个哥哥。”武迹悄跌跌撞撞的跑去向陈仰告状,陈仰是太子,宫里头所有人都要给他面子,武迹悄从小就知道。

  “刘叔毕,宫中学堂岂容你打闹,夫子所教的礼仪廉耻难道全被你忘干净了吗。”陈仰道。

  想到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武迹悄又不由觉得心被填满,继而问道:“那我可以去看陈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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