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里。
青松和青竹对坐,自己这个师弟虽然修道二十年才突破聚气期,但他的人生阅历并不丰富,除了修行都是一帆风顺,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受到打击在所难免。
说到底,青竹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就算前世也只是一个和平年代的普通人。
青松提着茶壶给青竹续上一杯茶,自己也倒上。
“师弟,再喝一杯,这是白马关特有的雨前春茶,头一杯略带苦味,第二杯自带回甘,清热消火。”
青竹脸色还有些发苦,端起茶杯也喝不出滋味“师兄,以前我觉得我挺厉害的,弄了些小玩意儿,救济了一些人,修行说不上顺利,但也过的去,如果把我写成一本书,那我妥妥的主角。”
苦笑一声“今天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白鹤其实不用死的,就因为我的大意,他才。。。”
青松放下杯子“师弟,每个人都是一本书,都是生活的主角,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埋头一生碌碌无为,有人迁云弄巧潇洒一生,你不是是儒家说的圣人,也不是道祖说的仙人,你只是蜀山剑修青竹,一个雪山百丈的小修士,你做不到面面俱到,你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件事不怪你。”
“换作是师兄呢,你肯定比我做的好。”
青松摇头“不会的,还记得我刚刚化剑那一年,师傅让我下山历练,我到了白马关以后加入了一只小队,也是这样一个下雪的天。”
“那天正好轮到我们小队巡防,不巧的是遇上了巫族的小股部队,也不多,一百来人,可是我们只有二十几个人,那一次我们死了十五个人,活下来的只有七个,我们抛下受伤的同袍,亲眼看到他们惨死在巫族的手里。就这么一路逃跑,还好遇到另一支巡防队,我们才活了下来。”
“我跟你讲这些不是要和你比惨,我只是想说,白马关是战场,人族和巫族有着数百万年的血仇,生而为人,享受着人族带来的福利,那抵御巫族就是刻在血脉里的义务,没有人是无辜的,也没有人是不应该死的,包括我,死去的人自有他的价值,活着的人就要背负起他们的责任。”
“这也是传承的由来。”
青竹抹去眼中的泪花,“师兄,风大,迷眼睛了。”
青松抚摸着青竹的脑袋,还记得二十年前师傅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师傅让自己照顾他,一百三十年都还是单身的自己哪有经验,小小的一个,可把自己折腾够了。
那几年是自己最累也是最快乐的几年。
“师兄,快过年了,我想回蜀山,咱家那老头子孤零零的,肯定躲在角落哭鼻子了。”
“哈哈哈,你小子,小心我告状。”
青竹到军营去了一趟,白泽几人虽然对于白鹤的死也很难过,毕竟见惯了生死,安慰青竹得知他要返回蜀山,将白鹤的遗物交给青竹,让他带给他的师门。
青竹换回书生打扮,牵着小黑走出城门,白鹤的遗物放在书箱里。青竹再次走到石碑前,白鹤的名字已经被刻上去,相比刚到白马关,石碑上多了数千名字,一个个看过去终于找到,蜀山剑修董平。
短短的几个字浓缩了他的一生,或许以后上面也会出现蜀山剑修青竹几个字。
“走了,走好。”
青竹牵着小黑慢悠悠的离开。
红尘纷纷扰,青山依旧在。
年三十这天,青竹终于赶到蜀山脚下,蜀州的天气不容易下雪,蜀山也没有白雪皑皑的景色,但是寒冷却比白马关更寒冷。
青竹突出一口白气,叩响一扇大门。
叩叩。
“来啦,来啦,没关门,是哪个小子回来了。”
王赴渠打开大门,一看是青竹,两眼泛着泪光“青竹小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青竹也挺开心“王大爷,长胖了。”
“去去去,少拿老夫打趣,怎么没带个媳妇儿回来。”
“嘿,哪有那么容易,好姑娘都被狼叼走了。”
王大爷愤愤不平的说道“是啊,还他娘白眼狼。”
呦,这是有故事还是有事故呢。
院子里几个孩子跑来跑去,见到有人跟着进来,几个月不见有些不认识了,一个大一点的孩子仔细看了会儿高兴的喊道,爹,一群孩子撒欢儿的跑过来抱住青竹的腿,今天高兴,青竹就不教育他们了。
陆陆续续的更多人回来,大家见到青竹都很高兴,后面陆章带着玄松也来了。
一顿团圆从中午吃到日落,青竹最后是玄松背着走的,一天前玄松已经收到青松的信,给玄松拜了年,主要说起青竹在白马村的遭遇,玄松在吃饭的时候就观察着这个年轻的徒弟,谈笑依旧,可是喝酒很凶。
玄松背着青竹走在热闹的街上,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就他小的时候一样,只是玄松没什么变化,青竹倒是长大了。
“师傅。”
“嗯。”
“师兄不回家过年了。”
“我知道啦。”
“师兄耍朋友了。”
“管不住咯,修为比我都高了。”
“师兄说你坏话。”
“臭小子,等他回来,抽他。”
青竹还是没让玄松背着上蜀山,丢不起那个人。
大年初五,青竹和玄松躺在大树下。
青竹说道“就是这样。”
玄松惊讶“这么说,你雪山下七十丈了。”
“差不多吧。”
“这才三个多月,你就完成了人家十几年的修行,要是推广开来,那我蜀山不是要起飞。”
青竹无语“别想了,真要推广,蜀山不是要起飞,而是要爆炸。”
玄松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妥,且不说天下有多少煞气存在的地方,煞气少了起不到作用,煞气多了直接身死道消,青竹是特殊的,雪山过百丈才能抵挡得住战场煞气的冲刷,换个人,你试试。
“那接下来你要去别的州了吧,毕竟蜀州最大的两处已经去过了,其他的对你也起不到作用。”
“嗯,准备把白鹤遗物送回烟霞阁就去荆州。”
“荆州啊,你想去巨鹿?”
“对啊,古战场嘛,不知道情况如何。”
“什么时候走,再等几天吧,在家的感觉太舒服了,不想到处跑。”
“没出息。”
青竹之所以想要等几天,是想再进一次剑冢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