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太子帐中,却不见太子踪影,楚慕沅又去帐外查看,只见太子主帐旁的几个营帐都已起火,火势正朝主帐蔓来,周围的守卫却不见踪影,只有远远传来的刀剑的嘈杂声音。
楚慕沅毫不犹豫,朝着刀剑声处寻去,只见努哥帐前,被突厥士兵团团围住的太子正在几个亲卫,长随的掩护下往后退逃。
这时巽安从后面追来,楚慕沅急忙吩咐:“去叫校尉来援,中军着人救火并守住营地两个出口,其余人原地待命,不得擅动。”说着便将自己的令牌扔给巽安,向太子奔去。
巽安惊道:“殿下,不要!”却见楚慕沅已随便夺了一把剑杀入阵中,巽安想去相助,却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得转身离去。
楚慕沅且打且退,击落了几个冷箭便飞身来到太子面前,见太子身边只剩十几侍卫,周围已倒下许多尸体,忙问到:“大哥,你没事吧。”
太子一把抓住楚慕沅的胳膊,颤声道:“我没事,是努哥这个反贼,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和声震天,突厥兵士又迅猛攻来,努哥立在阵中,执箭冷笑:“好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沂王你自己来送死,倒给我省事。”便喝令:“活捉太子和沂王,其余人杀无赦!”
只剩几个侍卫护着二人退逃,楚慕沅一剑挥开一支射向太子的冷箭,拉着太子暂避到一棵大树后,藏身在夜色下。早已无力招架的太子瘫坐在树后,也忘了自己有武功,只听见楚慕沅急迫的声音:“大哥,你先在这里不要动,一会若有时机便往北跑。”
楚慕沅转身冲入阵中,直取努哥而去,二人缠斗,一时难舍难分,努哥见甩不开他,担心一会萧军来援,急怒道:“不必留活口了,就地斩杀!”
太子听到,惊骇下,挣扎起身,不管不顾地朝后面逃去,立刻被突厥士兵发现,紧随其后,冷箭齐发。
楚慕沅也只得追去,却见努哥开弓拉弦,瞄准太子,太子身侧已没有侍卫,而太子仍在无知无觉地奔逃。来不及多做思考,楚慕沅纵身扑去,挡在太子身前,“刷”的一声,羽箭没入胸口。
太子回身,见楚慕沅中箭,却仍在勉力缠斗,惊的脚下一软,两旁赶来的侍卫扶住太子向后逃去。楚慕沅忍着胸口剧痛,也边战边退,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却见前面呼和声起,方知援军来到,心下一松。
已无力再躲开杀招,楚慕沅看着无数长剑向自己刺来,嘴角溢出苦笑,脑中最后只浮现出一个小小女孩的影子,妙儿,此生来不及再见到你了......
半个月后,萧军得胜回朝,作为主帅的太子却甫一入京便被拿下,没人知道他在宫中的一天一夜经历了什么,只传闻出来后太子犹如失了半条命,被押往宗正寺圈禁。
当日大萧大败突厥,斩杀突厥大王子努哥,沂王却受伤失踪。消息穿回京中,皇后当即昏死过去,之后便缠绵病榻,日日以泪洗面。
皇上不顾前方军情,十八道急令召太子回京,在乾宁宫亲审太子一天一夜,仍问不出楚慕沅下落,便将太子圈禁,日日着人提审。跟随太子出征的属官,亲卫,长随,全部下狱拷掠。查抄太子府,将太子亲近的侍从和太子詹事府官员一概革职发配。太子生母惠妃刘氏也被禁足祈宁宫。
虽然很多人心里清楚,楚慕沅胸口中箭,又孤身陷阵,多半是死在乱军之中。只是不见到尸体,皇上皇后始终不肯相信,一边派无数人北上找寻,一边审问太子和当日阵中之人。
又是半月过去,楚慕沅还是毫无音讯,皇后病势愈重。皇上心胆俱碎,只是将怒火施于为功冒进,累楚慕沅挡箭,最后又弃楚慕沅独自逃跑的太子。若非太子母族刘氏势盛,朝臣阻拦,太子早已被废。
一时宫中人人自危,不仅太子的同母手足为太子所累,屡屡被皇上申饬,太子的母族也接连有人获罪。甚至平日和太子稍有亲近的内侍宫女也被下狱,发配。
所有人都远避太子一族,生怕行差踏错,偶有株连,被皇上怒火波及,就连失了两个劲敌,受益最多的梁王楚慕济也不敢幸灾乐祸,日日谨言慎行。
此时,远在雅满苏大兴镇的一座小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一身水绿衣衫,高髻云鬓的女子扶着重伤初愈的白衣男子在庭前闲坐,看着盛夏的垂柳招阴,花香引蝶,岁月凝固,静谧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