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敌军来袭
王守义望着那数十颗头颅,内心俱震,这是他穿越而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死人首级,好在他本就有伤在身,脸色苍白,掩盖了他的异样。
“这唐尧要干什么?不是说好送见面礼的吗,哪有拿人头出来当礼物的,也不怕把我给吓死了。”
王守义不禁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接着出声问道:
“唐校尉,这些都是什么人?”
“王特使,这里一共五十一颗首级,皆是敌镇柳大帅麾下的人,其中五十人乃是追捕王特使的士兵,有一人是受柳大帅的派遣,潜入恶人谷的奸细,现已全部伏诛,不知唐某的这份薄礼,王特使可还满意?”
唐尧回道。
“好,唐校尉雷厉风行,不愧有大将之风,介份礼物我很满意。”
王守义不由说道,接着又吩咐道:
“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就都埋了吧,将士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将他们埋了,亦是让他们找到归宿。”
“王特使说的是,理当如此,我这就去安排。”
唐尧对王守义后面说的话十分认同,虽然各为其主,不得不对敌人下此狠手,但这些人死后,也不能将他们的尸首弃之荒野,理应让他们长埋地下。
是日,恶人谷大摆宴席,由大当家唐尧向众人宣布投靠王大帅之事,作为特使,王守义自然是要出席,宴上备受欢迎。
不过由于王守义有伤在身,恶人谷众人也不好轮番上阵劝酒,由大当家唐尧率众人敬过酒后,众人便开始自娱自乐,宴席一直举行到半夜,才渐渐停歇,主客皆欢。
文昌郡节度使书房。
大帅王益年正在伏案办公,一张八尺长、四寸宽的公案上,堆满了层叠的文件。
案几上,节度使王益年,实际年龄并不大,只有五十多岁,穿着普通的大袍,发髻上只插了根木簪,沉心办公,磨墨的童子,屏声静气,墨块研磨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正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手持一卷通报,匆匆来到门前。
“大帅,有急报。”
来人是秘书郎周宪,一向娴雅从容、气定神闲的他,很少有这般仓促的举动。
“进来,发生了何事?怎会如此慌张?”
王益年抬头,望着周宪问道。
“大帅,前方急报,我军贺图遭遇敌军偷袭,损失惨重,裨将陈飞率溃兵,已经退往平原县。”
周宪恭谨低头,念出了这个急报。
“什么?”
王益年腾的一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紧接着问道:
“贺图他人呢?”
“根据战报,贺图已战死。”
周宪应道。
“那,其余众人呢?”
王益年问道,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周宪却明白其中的意思。
“王守义下落不明。”周宪继续禀告道。
闻言,王益年闭上了眼,似是沉思,不动声色,看不出虚实。
眼前却浮现出数十年前的一幕,王益年偶遇一名女子,两人一见钟情,这才有了王守义,可这是一场注定有缘无分的邂逅。
王益年是以赘婿入主妻家,继任的节度使,当时王益年才刚刚继任节度使不久,跟脚不稳,家中又有悍妻。
不得已只能将那女子养在王家,多加照顾。
然而谁知妻子数十年来,既无子嗣,眼看偌大的基业,无人继承,这让王益年不由想到了王守义这个私生子。
王益年想法设法才说服妻子,从王家子侄中过继一人,于是,这才有了王守义随军渡金之事。
可是现在,王益年听到王守义下落不明,心中却翻滚不停。
王守义是他唯一的子嗣,若是出事,那他就真的要断了香火。
王益年慢慢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凝视窗外,一动不动。
窗外寂静无声,只有秋高气爽,王益年不由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手中就有些鲜红。
不动声色将鲜红掩入衣袖中,说道:“贺图素来忠义,今已战死沙场,让其子贺明荫其功绩,为宣武校尉,率一卫。”
“其裨将陈飞,作战不利,贬一级,同宣武校尉,率一卫。其都指挥使暂欠搁置,待补充完毕后,选其贤能。”
“大战失利,不能使其动摇根基,我将亲率主力军支援。”
“柳毅老匹夫不宣而战,借机断我一都之兵,既然如此,那就新仇旧恨,一并找他结算。”
说完,王益年又咳嗽了起来。
主力军是王益年的根基,控制着其他三都,是维护大帅的本钱,人数两千人,其中有三百人号称是精锐中的精锐,称黑衣卫。
“大帅。”周宪没有先写命令,而是关切的看着。
“我没事,就按这个命令发布吧。”王益年有些疲惫的说道。
“喏。”周宪只得听命,开始润色命令。
康平县县府,此时一阵歌舞升平。
大帅柳毅与麾下一众部属,正在痛快喝酒,大口吃肉,浑然不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而在大堂之上,有数位身材妙曼的女子,正显得战战兢兢的起舞弄姿,生怕一个不好惹怒了众人。
在柳毅的身侧,更是有两位年轻美貌的女子,一边为柳毅斟酒,一边向其口中投食,当真是一番好享受。
可就在此时,柳毅身边的一位女子,不知因何走神,只听哐当一声,她手中的酒樽掉在了地上,随之整个大堂也为之安静下来。
“哼?来人,将她拖下去,赏给外面的将士。”
柳毅冷哼一声,当众说道。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那女子闻言,趴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求情道。
“贱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柳毅对着那女子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将女子踢翻在地,对女子的求情更是置若罔闻。
堂上其余之人,皆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替那女子求情,任由门外士兵,拖死狗一样将那女子拖走。
“柳毅,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女子见求情无用,又见众多士兵露出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忽然发疯似的从士兵手中挣扎了开来,一头撞在门柱上。
“嘭。”那女子顿时血花四溅,面目模糊,没了生机。
“哎,可惜呀。”
有士兵见此,不禁在心里感叹道,也不知他们是可惜这女子的性命,还是可惜其他什么。
乱世命如草芥,女子更是凄惨。
“接着奏乐,接着舞。”
而柳毅仿若无事一般,从新拿起一个新的酒樽,在众人心惊肉跳中示意道,大堂又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
“大帅,此次击溃文昌郡一都之兵,全赖大帅调度有方,那文昌郡的士兵,简直不堪一击,用不了多久,大帅就可以拿下平原县了,真是可喜可贺。”
酒过三巡,堂下一将领起身说道。
“平原县算什么,大帅此次率兵亲征,可不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平原县,要属下说,何不趁着文昌郡落败,干脆一鼓作气,直接攻取文昌郡的永定府,将那王益年斩于刀下。”
另有一名将领不禁大放阙词,永定府作为文昌郡的首府,岂是那般容易攻取,这位将领只怕已经喝多了。
“哈哈,能取得今日的战果,全都仰仗诸位将士的同心用力,文昌郡虽然落败一场,但还没到毫无还手之力,诸位还是要提高警惕,切勿骄纵。”
柳毅虽然冷酷无情,但能审时度势,不然他也不会升任节度使的位置,成为一方诸侯。
加上柳毅与文昌郡争斗了数十年,深知王益年并非等闲之辈,又哪是那般容易就被灭掉的。
柳毅此次率军前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扩大战果,若是能拿下文昌郡一两个县城,那就更加让他心满意足了。
“我决定于明日,攻取平原县,不知哪位将士愿意为先锋?”
柳毅环顾一周,为明日攻城点将。
柳毅的话,让大堂为之一静,一时既没人向前接令。
柳毅麾下的将领,大都是连亲带故的,真正能带兵作战的少之又少,还都是边缘人物。
看着堂下无人应答,柳毅一张老脸变得阴沉,正当他就要点名时,只见一人当众走出。
“大帅,属下愿担任先锋。”
这人叫李克用,是柳毅麾下为数不多能带兵作战的将领之一,目前任宣武校尉之职。
“好,李校尉不愧为骁勇之士,此次攻打平原县,一切就看李校尉的了,等到城陷之时,我为李校尉庆功。”
柳毅看着李克用,大为赞赏,同时也在心中下定决心,今后要多培养一些善战之士。
“多谢大帅,此次攻打平原县,属下必定一马当先,争取早日拿下平原县城。”
李克用立下投名状。
“善,当饮一樽,提前庆贺李校尉立下攻城拔地首战之功。”
柳毅率先举杯。
其余众人,也纷纷向李克用恭贺。
先锋已定,此次柳毅既然亲征,这主帅自然由他亲自担任。
这次出征,柳毅集结了两都之兵,将近三千人,是他麾下的半数兵力。
攻打一个只有半都溃兵守城的平原县,三千兵力显得绰绰有余。
柳毅率兵亲征的消息,不日就被相隔不远的恶人谷探知,王守义得知消息后,当即派人向平原县报送了消息,让裨将陈飞做好防御准备。
王守义比较担心的是,陈飞在听到柳毅亲率大军攻城后,会不会选择弃城而逃。
毕竟先前遇袭时,陈飞就率溃兵逃回平原县去了。
王守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平原县守军可是刚刚才从战场上败下阵來,可谓是惊弓之鸟。
这样的队伍,面对柳毅的大军压境,还有没有奋力抵抗的决心,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王守义现在寄以希望的,是自家大帅能及时支援平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