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宴席
七月。
皇帝以太子诞辰大办宴席,宴请了不少人。
“抱恙?”皇帝瞥了眼递上来的奏折,冷笑,“是真抱恙,还是假意推辞不愿过来?”
他可听大理寺的人说着前两天墨家人还生龙活虎的查案呢。
这会听到他说办宴席就开始抱恙?
装模做样,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墨家说会让二掌事的来,只不过…”身旁的魏公公欲言又止,犹豫着是不是该一五一十的全告诉给他听。
“说,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事朕听不得的吗?”
“季将军那边肃清了军中的人,我们很多内线都被遣返会朝内了。”魏公公额前的汗都快滴下来了。
这事是他前些年领了圣上的旨意亲自去做的,原以为这些年下来,季渊都没注意过这些细节,也就是没发现了。
他也逐渐放松了对那边的监督与消息接收。
没想到这会闹出了个不可挽回的茬子,他都能想象到圣上听到这个消息该是多么的生气。
几秒的沉寂过后,魏公公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怒吼指责,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去。
皇帝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似乎刚刚只是听了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寻常奏折罢了。
“行了,监视这么久,也够了。”他平静的把手里的纸张递给魏公公,语气淡淡:“是时候该把兵权收回来了。”
“报上来那几个官员…死了也好,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魏公公心下一惊,双手接过他递来的纸张,低着眸没敢完全抬起来,只看到了手背上一点的火红图案,连忙道是,转身出去。
踏出御书房后,他看了眼远处的天边,乌云拢积成大片,遮掩住了不少日光。
皇城里估计也要如同这乌云一般,没个安生了。
另一边,宫旬收到了来自墨家的信。
信里却只有寥寥几句问号。
而在普通信纸的夹缝间,又藏着一张纸。
宫旬深知这是墨家人不想给他身侧的人知道信里具体写了什么,所以在取出里面的纸后,原封不动的把普通信纸复原。
然后在皇宫行走时,随手打开,只看了几眼就甩手丢掉。
在他渐行远去之后,一只手捡起了地上的信封。
“信封?写了什么?”
侍卫半蹲着身子,恭敬道:“只是一些平常的问候语,属下并未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
坐在案桌前的人伸手拿起桌上的信封,没有打开看,只是当在手里摩挲着信纸的面。
好一会,他才低低开口:“父皇要遭殃了……”
语气里听不出一丝遗憾与难过,更像是陈述了一件即将发生的事实。
“去,给江姑娘送点惊喜。我想她肯定会很喜欢。”
**
宴席当天。
江徊半途被一个太监叫离宴席。
墨子痕一看她离开,二话不说直接起身跟上去。
“你觉得是谁约我?”江徊偏头凑过去,跟他咬着耳语。
“不知道。”墨子痕懒得猜,气定神闲的跟在她身侧。
听她说话的时候就微微弯腰,低下头去听。
江徊瞥了眼,“你怎么越来越懒了。”
“不知道。”墨子痕打了个哈欠,“感觉最近越来越累,身体都不像自己的。可能快回去了。”
江徊想了想,“那我怎么没有这种情况?”
她倒是看出来墨子痕的精气神没之前好,还以为是这段时间连轴转没睡好的原因。
“你跟我能一样吗?”墨子痕伸手搭在江徊肩膀上,“你那是不听话自己上的时光机,我又没坐。”
“……”
成吧,她闭嘴好了。
江徊注意到前面人要转身过来了,拨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似笑非笑道:“二少,男女授受不亲。”
墨子痕也配合道:“反正你也不嫁给别人,跟我凑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太监转身,只当看不见她们之间的亲密动作,赔着笑:“江姑娘,墨公子,请在这边稍作等候。”
江徊颔首,“能劳烦公公说一下是哪位要请我来吗?”
“这…主子们的事,小的们也不好说,被知道了,是要受罚的,劳江姑娘体谅了。”太监一边赔笑一边朝她鞠躬,转身便匆忙的离开了。
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他一样。
江徊略微瞥了眼那人离开的方向,“怎么?鸿门宴有来无回啊?”
“说不定。”墨子痕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来时顺手带上了。
他环视了一圈,这里似乎是御花园最里面的地方,多以假山为景,墨子痕拉着江徊往一边的假山上躲去。
“干嘛要躲?”江徊糊里糊涂就被他拉了过去。
“躲躲也不是坏事。”墨子痕打了个哈欠,靠在她身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处。
他指了指外面的景色,“你看,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御花园外边的景。”
江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皇帝?这个时候…难道是他约的我们?”
“谁知道,看方向应该也是来这边的,等会不就知道了。”
……
太子诞辰的宴席到最后,以江徊的一场大闹结束。
几乎所有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江徊站在高位上,那是原本属于皇帝的主位。
可她一只脚踩在上面,另一只脚踏上了桌面,轻蔑的环视了一圈,唇边的笑容讥诮,几乎把皇室的人都嘲了一遍。
“大胆!你们江家如何教你的!如此不知礼仪!!快下来!!”
江徊轻嘲:“只要我想,我就可以不是江家人,你们没必要拿江家压我。”
“甚至,我可以让你们统统死在这场赏花宴上,再冠以一个弑君的名义,你觉得,这天下人,是信你们已经死去的人,还是信我这个赫赫有名的神医?”
江徊目光落在一边的皇帝身上,笑容更加讽刺,“皇帝?你以为就凭你,就凭你们宫家,是为什么能一直稳坐这个位置毫不动摇?”
没有墨家人,他们又怎么能一直安稳的坐在这。
江徊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
她转头,看向一边抬头的墨子痕,顿了顿,语气也跟着温和了下来,“我今日看在太子诞辰的面上,我不会说太多,以前的帐,谁做的,我会找谁一一算清楚。”
不管是让原主走散失忆的那场火灾,还是他们对江家对墨子痕下的狠手,她都不会放过。
江徊自认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与否,她的心是偏的,天平永远都偏向墨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