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半了,开始收麦子。今年收成比去年还多了一成,得有15000斤左右,装了近200麻袋。交完了赋税。双城家的麦子直接拉家里先存着,一下子里外屋,连女孩子们住的屋子都装完了。到处都是麦子特有的香气。
李老实乐得嘴都开了花,这些麦子要是都卖了,大概得有30两银子。但是今年听老婆的,都存着。
董夫人已经能下地了。
“李夫人,您家今年真是大丰收啊,就是粮食怎么都进屋了,没有粮仓吗?”
“哎,是这样,自从听了你的遭遇,我就有些害怕,怕那些流民从安庆流窜到这里来。镇上是进京的必经之路,现在多存些粮食和草药,以防万一。如果没有最好,再把粮食卖了也就是了。”
董夫人没想到一个农妇竟有这等见识,令人佩服。头上的伤再养几天就好了,不能一直这样赖在人家不走,但是今后去哪里,这天下之大,暂地还真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好,更安全的。
正巧平哥儿就在身边陪着,董夫人咬咬牙,下了个决心。
“平哥儿,把那个荷包给母亲。”
平哥儿从身边掏出带体温的小荷包,不解地看着她娘。
董夫人坐在床上,靠着一个枕头。伸手接过荷包,有些不舍。看了几秒,还是打开了荷包。
“李夫人,我们母子蒙您全家救治,留得性命。这是我们母子仅剩的家底。今日全部交与您,只求让我母子二人在这里讨生活。您看可行吗?”说着从荷包里掏出几张纸递与双城。
双城打开一看,银票,全是银票。一共三张,一张是壹佰两,一张伍佰两。一张贰佰两。哎呀妈呀,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原来救了一个财主。
“董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救你,可不是为了这些钱。您有这些钱,何愁以后的生活。我不能要。等伤养好了,跟平哥儿好好过日子也就是了。”双城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还是将银票推了出去。
董夫人见双城不要银票,心里更是笃定,这家是个好人家。
“李夫人,您听我说,我们母子两人,就算有这些钱,可是没有家族,没有后盾,最后只怕连性命都要搭进去。我现在将家底交与您,只求您能收留我们母子两人,让我儿能平平安安长大。我就再无牵挂了。”说着就要下地行礼。
“哎,您别动啊,伤还没好呢。”双城将董夫人塞回床上。
“这个事,您得容我想想,银票您先收着。先别让其它人知道。财不能露白,懂吗?若我是坏人,见到这些钱,要了你们母子的性命,再将钱据为己有,你们怎么办。不能太轻信别人。”唉,真让人操心。
双城被董夫人这一请求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本来想稳稳当当过个地主婆的日子就得了,谁知被人给赖上了。可是这母子两人也确实可怜,如果自己不收留又怕她们真的遭遇不测,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晚饭后,双城来到李老实的房间,李老实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招待他老婆才是。
“你坐着,我来是跟你说个事,在我那屋不方便。”双城摆摆手,拒绝了李老实殷勤地端茶递水。
李老实闻言忙老老实实坐在炕边上。双手放在膝上。
“你救回的这个董夫人,今日与我商量,要落户在咱们家。以后都不走了。你看这事,该如何办?”
李老实怎么也没想到双城与他商量的是这个事。张张嘴,想说啥,又不知说啥。
“我也觉得棘手,才与你商量。这个董夫人当日第一次遇到,我就觉得她身世不简单,怕惹到什么麻烦,故此才没多与她说什么,可没想到你却将人救到家里,这也是天意难违。现在,你说说可有什么办法?”
李老实脸唰地就红了,他并不知道董夫人给银票的事,只当是这个董夫人要赖在他家不走了。长吃长住,这可如何是好。本是好心救人,却救了一个无赖。
“要不,要不,我还把人背走吧,给送到大街上去,让她爱去哪去哪,你看行不?”李老实也没什么好办法。
“肯定不行,送走了,人家也认识咱家了呀。哎呀,算了,我就是与你唠叨唠叨,让你心里有个数,以后再有这样的事,留个心眼。别好心再办了坏事。”双城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