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府回来,李兰委屈得哭倒在双城怀里,双城气得直跳脚。
“这什么人家,强送妾,还理直气壮,我要去问个清楚。”双城拉着李兰,就往外走。
李梅赶紧上前劝慰:“阿娘,您先别急。等大林回来,我让他去卫府问问卫将军,怎么回事。这事卫三知不知道,咱们再想办法,二妹你说好不好?”直冲李兰挤眼睛。
李兰也怕阿娘气出个好歹来,止住眼泪跟着劝慰:“阿娘,没准卫三哥不知道这个事情,让大姐夫去问问,您先别生气了。”
卫大林今日上衙去了,被王六找了回来。
听说这事,当即气得咬牙切齿,“这老太太,吃饱了撑的,没事管人家房里的事干什么!要我看,这个蓝晴儿肯定不是她亲侄女。没得在这里作妖!岳母,您别急,我这就去卫府问问,您等我信吧。”
已经是未时三刻,钱大林到时,卫大全在凉亭喝茶,眯着眼睛想着一会儿去哪个小妾房间共度良宵。
钱大林抱着双臂走到凉亭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还行,就是人太差劲。”
卫大全睁开眼睛:“越发的没规矩,喝了我的茶,还编排我。这么晚来,有事说事,没事我要安置了。”
钱大林:“白天我小姨子来过你知道吗?”
卫大全摇摇头:“不知道。”
钱大林:“她受了委屈,我这当姐夫的不能不管。”
卫大全满脸疑惑:“委屈?什么委屈?”
钱大林切了一声:“瞒得够紧的,你去问问你家老太太吧,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少管。我先回去了,等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放下茶杯,转身走了。
卫大全哼了一声,心里暗骂这个钱大林,大晚上不让人消停,自己的娘能给一个小姑娘什么委屈,小家子出来的,果然心眼不大,些许小事就能回去告状,真是麻烦。
让人去瞧瞧母亲有没有安歇,自己要去请安。
等他见到母亲,一问白日的情况,老太太满脸气忿,大骂李兰,小门小户出来的,还没成亲,就拈酸吃醋,不大度、不贤良。不过送个妾,就敢当面拒绝,果然教养不好。
卫大全心中喑道不好。
卫老夫人:“晴儿哪里不好了?都是一家子亲戚,大玠也是在我手里长大的,我会害了他?你看那个小蹄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意思是嫌我多事。我看赶紧让大玠退了这婚,重新再寻一个贤良的!”
卫大全:“娘,晴儿的身份,你还好意思让她给大玠当妾?”
卫老夫人:“晴儿的身份怎么了?她爹虽不是我嫡亲弟弟,可也是同宗同族,虽说她娘的身份是差了点,可这孩子是在我跟前长起来的,哪里不好了?若不是大玠不愿意,我早就让大玠娶了。”
卫大全:“您也知道大玠不喜欢,当妻都不喜欢,当妾就能喜欢?”
卫老夫人:“这不是为了给晴儿寻个安身的地方,我年纪一天大似一天,说不定哪天就走了。不给她寻个好去处,我不放心。”
卫大全:“晴儿她娘出身烟花青楼,这个污点怎么洗也没用。大玠以后若考上了进士、举人,就算是个妾,也够他喝一壶的。您就没想过以后?”
卫老夫人哼了一声:“不过是个妾,哪里就至于了。”
卫大全:“娘啊,我知道您一直记恨大玠的姨娘,可他是我亲弟弟,我不同意。”
卫老夫人又哼了一声:“贱人养出来的贱种,如今养这么大,又给他娶妻,还要怎么样!”
卫大全:“您这分明就是想坏了他以后的出路,对不对?”
卫老夫人满脸狰狞:“当初若不是那个贱妇,你爹会对我不理不睬,一直到死都没同我说过一句话。”
卫大全:“若不是您要害大玠,我爹能那样对您吗?”
卫老夫人:“贱人生的贱种,死就死了,凭什么!我是他明媒证娶的老婆,若不是她,咱家还能更上一层楼。”
卫大全:“都是过去的事了,您就别总是揪着不放,我爹是我爹,大玠是大玠,大玠没有对不起您,也没有对不起我。”
卫老夫人:“我不管,母债子偿天经地义。我就是要让那个贱种身败名裂,不得出头才好。”
卫大全:“娘,大玠是我弟弟,我爹当初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一定照顾好他。我不能让我爹在地下闭不上眼。”
卫老夫人:“死人能闭眼,那我呢?我的恨谁能管,消不了怎么办?”
卫大全:“您不是恨他姨娘吗?等您百年之后,我多给您烧些随从,您到地底下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去,要是能将她的棺材从坟里打出来,那才过瘾!”
卫老夫人一挥手,将桌上的茶碗打到地上,“你个这混蛋,我白生了你,居然不向着我说话。”
卫大全:“我爹在世时就说,咱家是武将出身,本来杀戮就重,若想子孙繁茂,安居乐业,千万记得敦厚待人,宽仁御下。娘,您想想,眼下兄弟就剩我和大玠二人,我如今快四十只有一儿一女,您还想怎么着啊!”
卫老夫人叹了口气,耷拉着眼皮不说话。
卫大全:“再说这李家也不是好惹的,那钱大林如今是巡抚帐下红人,轻易不能得罪。再说大玠已经二十岁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家世清白,他又喜欢的,您就别在横插一杠子了。明儿我就让人将晴儿送走,远远找户人家嫁了,您就别管了。”
卫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你个混帐东西,反了你!”
卫大全:“您要怎么罚我就都行,可大玠的婚事不能被晴儿弄砸了,就这么办。来人!去给晴姑娘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送走。”
在卫老夫人的不懈努力下,卫大全的亲兵,不顾蓝晴儿的哭求,连夜开了角门,驾着马车将人送走了。
卫大全跪在他娘门口,任她又哭又喊,砸了屋里许多东西,最后不得不让他滚下去睡觉。
蒋氏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日上午,蒋氏、卫大玠带着礼品,来到钱府赔理道歉。
蒋氏拉着李兰的手:“这事你大哥已经处理好了,人已经送走了。往后大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我和你大哥一块儿收拾他。”
卫大玠对着双城作揖:“岳母,都是我的错。您要是有什么气,只管打我骂我都行,我大哥说了,若办不成,就不让我回家了。”
双城绷着脸,“你们家还有多少亲戚?不会哪天又蹦出一个表姐、表妹的,我们可受不起。”
蒋氏松开李兰的手,笑着对双城道:“亲家母,这次的事情都是老夫人一时糊涂,其实并没有坏心。后来想想确实有些不妥,又拉不下脸来,这不就让我来给道个不是,往后他们小俩口的事,再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