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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清风徐来

大道歌诀 渔江晚雪 4417 2024-11-12 08:20

  晨曦初绽、清风徐来。

  修行一夜,沈沐感到神清气爽,毫无一宿未眠的疲乏与阻滞,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一晚,屋里的空气有些浑浊,是以刚刚天光放明,他就跑出来,绕着陈罡的小院缓缓而行。

  这一宿苦修的成果很明显,不仅全身百分之八十的经脉进行了灵力刺激的强化,甚至原先丹田里早已塞得满满当当的灵力,也被他想方设法用意念分割出一块,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更进一步的压缩锤炼。

  若用量化来表示,那就是相当于丹田容量十分之一大小的灵力,最终被精纯至只有一滴雨露般大小。

  精纯过后的灵力似乎与丹田中原先的灵力有质的区别,虽然共处一处,却毫不相融,新形成的灵力仿佛帝王一般,在丹田内任意游走,所过之处,原本丹田内的灵力都如同惶恐不堪的臣民纷纷躲避。

  以内视之法观之,这一滴灵力更为纯粹,好似透明一般晶莹剔透,沈沐自查修为,原本已达二品巅峰,可自从这滴灵力形成,修为立刻降到二品初期靠后的样子,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虽然修为降低了,但自身却似乎被凝练了,浑身充盈着力量的感觉,相信若此时再与袁涛较量,完全不需动用阴阳剑典,只凭修为和原来在部队学习的格斗术,就能轻而易举击败他。

  袁涛可是修行时日不短的二品巅峰,但沈沐心中却对自己格外有信心。

  这就是来自强者的底蕴,无论其时处于强大或弱小,属于强者特有的本心却毫不蒙昧,久而久之就会形成自己的“势”,与人对阵之时,这种“势”的运用,很大程度决定了是否能先声夺人,让人一开始就被压制,可见其重要性。

  沈沐一边散步呼吸新鲜的空气,一边梳理这一天一晚的修炼成果,也坚定了他今后的修行方式。

  就在此时,他看到一脸疲惫的陈罡,正站在院门处等着他。

  看样子,似乎这一天一宿陈罡也没闲着,沈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陈罡显得有些憔悴的面容,已知他这一天似乎不那么好过。

  “陈老,早啊!”沈沐上前友好的打个招呼,毕竟是前辈,况且还是启发自己踏上修行路的大恩人,所以沈沐对陈罡还是很恭敬。

  陈罡在外奔波一夜,仍旧毫无收获,他发动了顾府外院碎玉堂的部署,连同依附于顾家,充斥于栾城各行各业的帮会和蛇虫鼠蚁之辈,按理说老鬼等人只是几个普通的乞丐,应该早被寻获才对,可惜事与愿违,他们几乎把偌大的栾城翻了个底朝天,老鬼等人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早回府,向顾明月汇报了搜寻结果,她也格外奇怪,陈罡等人行事,虽然人手多,但毕竟有很多顾忌,所以一番权衡之后,顾明月不惜派遣出执法堂的高手在暗中寻找。

  另外,对沈沐也有新的安排,昨夜段无影特别来告知已经对沈沐留有后手,他的体质罕见,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家族不应错过,所以顾明月已决定给予资源加以培养,也许还没被其他大势力发现,沈沐就能成长为顾家的又一张王牌。

  对于这种可能一飞冲天的人,肯定不能以平常手段,既然段无影已经有准备,那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培养沈沐,不仅如此,还要让沈沐真正归心,为家族效力,那么必要的笼络手段就不可或缺。

  所以,她已在尚苑安排了单独的住所,供沈沐这个特殊身份的人居住,以沈沐刚刚加入顾家,且寸功未立,便能够在尚苑拥有单独的居所,这种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有的,可见顾明月对沈沐的看重。

  陈罡回来,一为稍作休息,更换奔波一日一夜染满风霜的衣衫,再就是为了请沈沐移往新的住所。

  陈罡虽然疲惫,但过去了一天,他早先亏空的灵力已完全补齐,毕竟是后天期高阶修行者,双目如电,只看了沈沐一眼,就发现他体内灵力充沛,丹田充盈,失口惊呼道:“二品?”

  沈沐微微一笑,谦虚的点头,说道:“唉,昨天闲来无事按陈老传的功法习练,不知怎么就突破了。”

  陈罡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欠揍表情的沈沐,说道:“闲来无事,不知怎么就突破了?真是人跟人不同命啊,你可知老夫当年修炼,光是入品就用了十天,从一品到二品更是用了三个月,你才修炼一天而已,还是闲着没事练着玩?真是……真是……”

  沈沐露出个恍然的模样,他还真不知道正常修行者的修行速度,如此说来,自以为慢如蜗牛,在别人眼中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难怪须弥童子都忍不住出来提醒自己。

  沈沐赶紧岔开话题,以免自己露出马脚,

  “大小姐没与陈老一同吗?我还没感谢大小姐的知遇之恩呢,要不是她,我也没法启灵,更别谈修行了。”

  陈罡欣慰的想要捋捋胡须,等手摸到光滑的下巴才想起来胡须早被拔光了,尴尬的笑道:

  “难得你还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看来小姐的眼光果然比老夫强多了,若没有她乾纲独断,此时也不会有如此大好局面啊。

  告诉你知道,小姐现在已是顾家家主,咱们算是小姐身边的近人,更得注重位份尊卑,私底下称小姐无妨,但当着别人的面,我们可得注意言行,别拆了自家人台。”

  这下轮到沈沐大惊,没想到短短一天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本还奇怪自己的出现,为何家族一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才弄明白,不是没反应,而是改天换日的变化。

  只不过虽然事因他而起,背后的纷争却是各方势力的角逐,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他这个始作俑者才落得清闲,看陈罡神色,沈沐就知道,顾府掀起的大变局,似乎已尘埃落定了。

  陈罡心中却在想,双系至尊体果然不一般,他传给沈沐的只是最最平常不过的测灵功法,都能在短短一天就突破了二品,如果能学习家族典藏的高深功法,那修行速度岂不是更不得了?

  眼看着顾明月随手“捡来”的人,转眼间或许就能成为家族的中流砥柱,顾明月的位置会因此更加稳固,一向将顾明月当做女儿般看待的陈罡,心中止不住的高兴。

  如此心态下,越看沈沐越是顺眼,心中更是暗暗后怕,要是当时顾明月听了自己的话,就会错过这个未经雕琢的璞玉,自然也没有后面那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的变故。

  “行了,别愣着了,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去你新的住所。”

  沈沐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的计划终于开始奏效了,安排新居所就是第一步,再之后或许就会敞开修行资源供给,他的心愿也算达成了一小步。

  其实没什么可收拾,沈沐很快便跟着陈罡,一路往尚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陈罡暗暗存了考教之心,脚下速度越来越快,沈沐哪懂得这些老江湖心里的弯弯绕,只知紧跟其后,到最后都不得不运转功法才能跟上陈罡的速度,直至有些吃力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部队里“掉皮掉肉不掉队”的习惯深入骨髓,这种吃力的感觉只会激发沈沐更加努力的修行,却绝不会让他开口讨饶。

  陈罡却已经在心中翻江倒海了,他看到了沈沐此刻的极限,但正是因此才惊讶异常,因为以他现在的速度,普通四品修为的人或许都跟不上,而仅仅二品初期的沈沐虽然费力,却丝毫没被落下。

  很快,通过贯穿整个顾家的甬道,陈罡带着沈沐穿过三苑、次苑,抵达顾家权利核心所在的尚苑,把守各苑关口的守卫验看了陈罡手里的家主令谕后,随即放行任二人通过。

  顾明月杀鸡儆猴的做法果然立竿见影,现在顾明鹏还形如枯槁的跪在宗诫碑,他们这些守关卡的弟子,再看到顾明月发出的家主令,态度立刻变得恭谨起来。

  这就是宁使人怕不使人爱的道理,因为爱能恃宠生娇,怕却可以令行禁止,偌大的顾家,多少心思各异的族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去绞尽脑汁的感化,所以掌管如此庞大的家族,必要的恩典不能少,但真正让所有人凝聚在一起的,却是森严的法度和不容置喙的规则,否则当权者累死自己,也得不到所有人的信服。

  终于抵达目的地,沈沐站在门外打量就已心中欢喜,顾明月果然聪慧,替自己安排的住所也颇为符合审美。

  这是一套三进院落,素墙灰瓦、飞檐反宇,虽无缤纷色彩,却给人一种悠然世外、朴素归真的感觉,从外观之简朴可知,即便原先有人在此居住,也必定是个虚怀若谷、清雅脱俗之人。

  沈沐微微一笑,推开上好乌木打造的院门,一面精雕细琢的影壁迎面而立,其上的山水庭院,虽未着色,却精美细致,栩栩如生。

  自此处转向,幽静回廊直通中庭,于回廊尽处有一扇拱门,将前院边角与通道分隔开,隐约能看到院角处倚墙而立的翠竹,竹叶随风而动,竟让人分不出哪些是映在墙上的影子,哪些是真正竹枝。

  沈沐信步而行,前院房屋若干,一如既往的雕饰简单,沈沐不懂,其实这些乃是前院倒座,主要用于仆役、下人等居住,真正主人家却需要进入二进才可得见。

  进入中庭,首先跃入眼帘的,乃是由奇秀山石堆叠而成的假山景观,清澈流水自顶部涓涓而下,欢快的坠入底部一方清潭,溅起的水珠儿在阳光下显得流光溢彩,就仿佛散落的晶莹珍珠。

  假山旁边,别出心裁的设计了一处凉亭,石椅石桌、古色古香,可以想象主人家静坐于此,一杯香茗、一捧夕阳、一派悠然自得的怡情惬意。

  相距此处不远的庭院东南角,挺拔矗立着一棵古树,繁茂的树冠,恰好遮住头顶骄阳,枝繁叶密处,更抵御了来自院外的寒风,让凉亭下休憩之人不至于受到烈阳或寒流之侵扰,与假山、清潭、凉亭相辅相成,巧妙结合,一看便是胸有丘壑之人的得意设计。

  陈罡见沈沐眼中全是满意之色心中也颇为高兴,这处院子的原主人不是别人,就是陈罡自己,当初顾明月为了方便及时与陈罡商谈请教,特意以家主代行者的护道人身份弄了这个院子,但陈罡为避免别人的闲言碎语,始终坚持着没启用,没想到这时候到便宜了沈沐。

  或许出于大家都是打上了顾明月嫡系烙印之人的原因,加上又是沈沐的启蒙者,所以陈罡对沈沐还是亲近的很。

  见沈沐沉醉于其中,陈罡便也不再打搅,缓缓掩上院门悄然而去。

  没过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沈沐一边开门,一边心中好奇,“我初来乍到,谁会来找我呢?莫非陈罡去而复返?”

  沈沐拉开门,便看到一名身材瘦小,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恭谨肃立于门外,看样貌唇红齿白长相清秀,身材却瘦弱的很,仿佛豆芽菜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沈沐疑惑问道:“你是……”

  少年见到沈沐,立刻伏地跪拜,或许是因为体质瘦弱,被寒风侵袭,导致说话都哆哆嗦嗦。

  “嘚嘚……启禀大人,小的……嘚嘚……小的名叫清风,嘚嘚……家主派遣来此伺候……嘚嘚……”少年尚显稚嫩的声音不停颤抖,看来是早已到了,直等到陈罡走了他才敢打搅敲门,却在外面冻了许久。

  沈沐连忙说道:“行了行了,赶紧进来暖和暖和,看你小子那样儿,别冻病了,还不知谁伺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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