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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风催云动抑或云逸风追?

大道歌诀 渔江晚雪 4199 2024-11-12 08:20

  顾明月接任家主的消息像风一样吹遍了偌大顾府的每个角落,仿佛平静的池水被掀起褶皱,波澜未惊的水面预示着风信已至,只等狂风呼啸便掀起滔天巨浪。

  一纸家主令,来得太突然,让早已汹涌的暗流,有了激荡开来的趋势。

  被无数行色匆匆往来传递消息的行人惊扰,原本安然栖息于丛林树梢温暖鸟巢中的鸟儿扑棱棱飞向远方,似乎迫不及待离开这即将爆发的是非之地。

  令顾明月没想到的是,本来最应当先发难的主母一系还未有所反应,代表顾家最高权力机构的内院长老堂却先送来了下马威。

  长老堂明令顾明月需持家主令至长老堂勘验,各位久已不问世事的内院长老们竟然破天荒的聚集起来,要与新任代家主沟通家族权力更迭的具体事宜。

  真是天大的笑话,虽然顾家不是家主一人说了算,但长老堂的权力却也没有大到可以命令家主去拜见的地步。

  新家主履任,长老堂作为家族最坚实的后盾,出于家族平稳过渡的考虑,应该率先表示拥护,亲自登门拜见,以示遵从上任家主安排才对。

  为何如此?还不是因为顾明月无论年纪、资历、修为全都镇不住那帮老家伙,此举,就是在置疑她能否担当家主的资格。

  担任代家主这两年,长老堂习惯了对顾明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顾明月说好听的是代言人,实际就是个扯线木偶,大佬们分庭抗礼、明争暗斗,作为代言人的顾明月则必须处处小心,时时谨慎,多方讨好才能维持着,各种冲突汇集到一身,那种煎熬实在是苦不堪言。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顾明月成为家主,身份天差地别,长老堂依然还想持续这样的状况,明显是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制造既成事实的结果。

  顾明月可不相信那些人老成精的长老们会不懂得区别,相反,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在一贯的屈服下默认长老堂权威,以蚕食的方式,夺走本应属于家主的权利。

  趁顾明月立足未稳、势力薄弱、年幼资浅之际,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让族人看到长老堂其实与家主乃是并驾齐驱的。

  久而久之,顾明月这位年轻家主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单薄,而长老堂则不费吹灰之力,重新掌控家族大权,这就是他们心中的打算。

  其实,顾天行成为家主之前,长老堂的权势就已经颇大,那时的家主由于常年在外,家族事务的打理不得不依赖长老堂,所以造成了家主权威削弱至极点,直至顾天行上位,经过一番雷厉风行的整改,和充满血腥的霹雳手段,才终于拨乱反正,长老堂迫于顾天行的心狠手辣,不得不蛰伏起来。

  然而,习惯了手掌大权的人,又怎会忘记权利带来的好处?

  他们不是不想,而是因为顾天行的存在,不敢造次而已,其实私底下,这些老家伙哪能真的安分下来。

  所以,一看有机会,便立即露出了獠牙。

  无论顾明月去,抑或长老堂人来,谁先动就意味着向对方臣服,别小看这一来一去,微妙处改变的,却是顾家自立族以来形成的家主掌握最高权利的格局。

  欺之以年少,内院长老堂派来传讯的,竟只是个与顾明月同辈分的五代弟子,他那倨傲的神情无不显露出长老堂对顾明月的轻视。

  顾明月端坐于代表家主权威的主座之上,微微斜倚着身子,闭目沉思,仿佛正苦思如何破局。

  长老堂来传讯的弟子傲然挺立,也不催促,只是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顾家家主的位子是那么好坐的?看你如今怎么办。”

  去,则顾明月家主权威尽丧,面对长老堂僭越之举,非但不敢严词呵斥,还巴巴的赶过去讨好。

  这就会让很多族人下属生出一种长老堂大过家主的错觉;

  所谓良禽折木而栖,族内许多真想有所作为之人,肯定要投靠权利更大的长老堂才有前途。

  不去,那么初登家主高位的顾明月便将失去家族高端力量的支持,从第一天开始,就成了孤家寡人。

  皆因这么多年来,顾家的武力、财源皆在长老堂的统属之下,家主是顾天行的时候自然没问题,因为没人敢对身为栾城第一高手的顾天行阳奉阴违。

  长老堂与顾天行之间,其实是互为倚仗的微妙关系。

  而顾明月则不然,长老堂无需从只有后天三品修为的顾明月身上获得什么好处,她的一切权势都是庞大的顾家所给予,若连这点虚无的名位都被剥夺,那么顾明月这个家主也就可有可无了。

  离开长老堂的支持,顾明月所有的抱负就只能一筹莫展,想抽调武力对抗其他家族?对不起,长老堂不派一兵一卒,难道让身为家主的顾明月只带着陈罡去慨然赴死?

  顾家家大业大,无数人等着吃饭,无数店铺生意等着资金周转,甚至千丝万缕的关系需要维护,没有钱该如何办?总不能新家主一上任,大家就统一去喝西北风吧。

  还有许许多多三代、四代、五代族人等着家族发放修炼资源与生活物品,等等这些,都需要先家主手令而后长老堂执行。

  若长老堂故意从中作梗,顾明月拿什么来满足大家?

  这样一来,顾明月的下场几乎可以预见,在整个家族的抵制下,恐怕就算顾天行重新出山也无力回天,毕竟不能真的血洗家族,那时就连顾天行也不得不承认长老堂的地位。

  这就是进退两难之局,顾明月无论如何选,都必然会走向最终的失败结局。

  似乎始终难以权衡,顾明月微闭双目,秀气的双眉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委决不下。

  来传讯之人暗暗得意的看着一朝成为新贵的顾明月,心中不禁涌上各种龌龊想法。

  “就算你是天之娇女又如何?就算你得到了家主之位又如何?还不是得在我长老堂的控制之下患得患失。”

  “说到头,还不是小时候被我肆意欺负的贱婢?女人就是女人,掌握再大的权利,也得臣服在男人之下,唔,生的倒是花容月貌,也不知未来会被哪位享用,哈哈哈哈。”

  这人满脑臆测,如此明目张胆盯着顾明月品头论足的机会可不多,十九岁芳龄,正是少女含苞待放之时,那经受过世家教导而养成的良好姿态,仿佛无时无刻往外散发着处子芬芳,令此人内心蠢蠢欲动。

  可惜,他明白自己的地位,就算长老堂再不放在眼里,顾明月也是当代家主,怎样都轮不到他染指,失望之余,也只能在心中暗暗意淫。

  沉默了许久,顾明月始终斜倚着座椅一言不发,一旁侍立的弟子们也都如同泥塑石胎,各个目不斜视,那抢着跑来传讯之人,为了显示自己背后势力强大,自始至终一副鼻孔朝天的倨傲姿态,实在不好意思找椅子坐下,没想到这一站,竟然没头了。

  就算顾明月秀色可餐,看久了也会生厌,那人不耐烦的说道:“咳咳,明月师妹可想好了?长老们可都等着呢,咱们啥时候出发?”

  顾家族人众多,大家彼此之间同辈都是以师兄妹相称,但那只是在双方都没有职司的情况下,顾明月现在是家主,就算是顾家长辈当面,也得尊称一声“家主”,而此人故意口呼“师妹”,显然存着羞辱的意思。

  “咦?”顾明月好像忽然惊醒一般,讶异道:“明鹏师兄竟然还未离去么,唉,初担重任、事务繁多,竟然累得睡着了,劳烦久等啊,可还有什么事?”

  顾明月慵懒的伸展双臂,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一副小憩初醒的模样。

  这位骄傲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的顾明鹏,其实是长老堂传功长老的亲传弟子,平时也是自视甚高之人,但现在却被顾明月一句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在这摆了半天的排场,原来都是自娱自乐啊。

  平常自诩风流倜傥的顾明鹏怒气勃发,心中暗骂:“贱人,枉费我怜香惜玉,顾忌到你难以决断,才好心容你思量筹谋,没想到竟然如此捉弄我?

  什么狗屁的事务繁多,你刚刚传出家主令,大长老便派了我来,怎就能当着我的面睡着,明显落我面子。”

  他也不想想,凭他一个没有任何职司,只不过顶着传功长老亲传弟子名号的家族子弟,在贵为家主的顾明月眼中,哪有什么面子可言。

  “好、好……好,既然明月你已想好对策,那我便回复大长老,不过……你可得想好,违背长老堂的指令,嘿嘿……”自觉大失颜面的顾明鹏怒火攻心,一时来不及思考,暗含威胁的话脱口而出。

  这句话一出口,顾明鹏便心里后悔,毕竟家主的身份在那放着,他还得罪不起。

  可转念一想,顾明月如此做派,必定惹怒长老堂,在那个位子上能坐几天还不一定,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顾明鹏心中暗思,“说不定自己这番举动,还能让大长老颇为赞赏,加上传功长老弟子的身份,未来飞黄腾达岂不指日可待?”

  顾明月闻言,柳眉一立,刚刚还平和的脸庞立刻冷若冰霜,长老堂她是有所顾忌,可一个普普通通的五代弟子也敢如此大胆,让顾明月的怒火不可抑制的燃烧起来,只不过她毕竟是家主,就算亲自骂他都是给他脸,所以只是冷哼一声,转头看了陈罡一眼。

  陈罡立刻会意,转头向顾明鹏喝骂道:“混账,顾明鹏,你面对的是当代家主,如此不知尊卑的冒犯之语也敢信口雌黄,这就是长老堂的教导吗?”

  顾明鹏不傻,这顶帽子扣在了整个长老堂头上,毕竟是自己无礼在先,为了避免长老堂在名义上的被动,他极有可能被扔出来当替罪羊。

  虽然最终顾明月不见得敢把他如何,但迫在眉睫的皮肉之苦还是能免则免的好。

  这次长老堂让新家主难堪的筹谋,也需站在道理之上,否则,悠悠众口难辨是非,大家口诛笔伐的,就该是桀骜不驯的长老堂了。

  眼看不妙,顾明鹏立刻反唇相讥:“放肆,我自与顾家之人说话,那轮得到你个外姓人指手画脚,长老堂历来循规蹈矩,严守家训,岂是你等外来之人能够污蔑?”

  顾家历来就有外姓之争,他巧妙的将对家主的不敬之罪,转移到外姓与本家长期的纷争上,就是为了混淆视听,以此激起族人同仇敌忾的情绪,无论这次家主与长老堂的纷争如何收场,他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陈罡再接一句,就会被顾明鹏牵着鼻子,陷入无休无止谁也没法明辨对错的内外之争上。

  这小子也算是颇有急智了,眨眼间就想到了化解一时口快导致陷入被动局面的办法,现在,就看陈罡如何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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