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凤红和凤玉想守夜,都被南谨行给打发走了。
南谨行坐在凤离身边,看她在梦里仍有些不安稳,伸手抚着她的眉头,柔声道:“阿离不怕,以后我会护着你的。”
他一下一下的轻抚,让凤离安然了许多。
明天在外轻声唤道:“殿下。”
“何事?”
他怕惊醒睡梦中的人,悄然起身,打开门走到门外。
明天压着声音道:“今日之事确实是有意为之,而且他们的目标本就不止于林小姐。”
“呵。果然如此。”南谨行脸上如黑云压城,“他们是算定了阿离会为林霖出头,如果能一举除掉两个自然是好的,不行先去了一个也算是完成任务。今日若不是薛惠英会水,又有凤红和凤玉,他们怕是会让侍卫去救人,然后坏了阿离名声。”
“殿下所言甚是。如今我们查都只有蛛丝马迹,待明天陛下再派人查,怕是一点线索都不会留了。”
“线索这种东西,有没有都一样。”他好歹是明宗宗主,暗地里想做些什么,还没人拦得了。
明天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道:“今日的事主属下已全部记录在册,不知殿下想如何做?”
“先看明天朝堂的反应,总归不能让皇兄难做。若是他们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王再出手也不迟。”人是跑不了的,这一点他不担心。
“属下明白。”
南谨行正要再说,就听得屋里“砰”的一声,他忙转身冲了进去。
明天贴心的关上了门。
凤离摔在了床下,闭着眼,手死死的抓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气。
南谨行过去将她抱起来,喊着她的名字,将她放到床上盖好,又笨拙的拍着她哄着她。她还是像不能呼吸般,喘着粗气,嘴里喃喃道:“水,好多水。”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轻道:“阿离,没事了,你不在水里,你被救上来了。别怕,我在呢!”
凤离好似听到了他的声音,费力的睁眼,见到他,忽然伸手抱住他大哭:“阿行,我以为我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南谨行心痛得厉害,艰难的开口:“别胡说,你以后的命长着呢!咱们是要过一辈子的,知道吗?”
凤离还在哭:“你说是不是大家都讨厌我?为什么她不要我?为什么她那么狠心要淹死我?”
“没人讨厌你。我们都爱你呀!阿离,你是我的妻子,是我认定的唯一的妻子,你是最好的。那个人不要你,是因为她坏,不是因为你不好。从今往后,她再也伤害不了你了,你就当那个人死了,不要因为她伤心难过厌弃自己。”
“真的吗?”凤离泪眼汪汪的盯着他。
“当然是真的。”南谨行被她的大眼睛看得心都化了,为她擦去眼泪,又忍不住亲了她一下,道,“你别哭了,哭的样子比笑的时候丑多了。”
经历了生死劫的凤离很脆弱,抽噎着说:“你果然,果然也讨厌我!”
南谨行连忙表忠心:“我没有,我,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哭了,你哭得我难受。”
他怕凤离又多想,岔开了话题道:“饿不饿?厨房一直温着膳食,想吃我让人端上来。”
“嗯。”一天没吃什么,凤离确实有些饿了。
南谨行扬声叫人去厨房端吃的,见凤离因为做噩梦出了一身汗,起身叫人准备热水,又让凤红和凤玉过来伺候凤离沐浴。
热水送到净室,南谨行便到外面的院子里坐着,本想叫明天明地过来,却听得屋里一声尖叫,紧接着是凤红凤玉的声音:“小姐,这只是浴桶,没事的。”
他顾不得男女之防,直接进了内室,道:“怎么了?”
凤离只着中衣,白着脸,离浴桶远远的,凤红无奈道:“小姐好像怕水,不肯沐浴。”
怕水?是因为落水之事吗?
这大约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个道理。
南谨行也有些愁,这种心理阴影要花很长时间去治愈,可凤离若一直怕水,被旁人知道了,只怕会拿来大做文章。
还是得让凤离慢慢适应才行。
他对凤红道:“既然你家小姐害怕,替她擦洗身子,换身衣裳就是了。明天也许就好了。”
凤红和凤玉对视了一眼,齐声应下。
南谨行对凤离道:“今天暂且不用浴桶,你安心就是。”
凤离点头。
南谨行便出了门。
待到凤离收拾好了出来,南谨行陪她吃了点东西,又看着她睡下,才回了守行院沐浴更衣。
正打算就寝,明天敲了门,禀报说:“凤红说凤小姐好像在做噩梦,一直哭,她和凤玉没办法,想请殿下过去安抚一下。”
南谨行立刻披衣,疾步走到玉谨阁,让凤红凤玉退下,躺在了凤离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哄道:“阿离不怕,我在呢!”
凤离窝在他怀里,渐渐的镇定下来。
她是睡着了,苦的是南谨行,怀里抱着的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妻,正值年少气盛的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几次三番想放开她,终究舍不得,只能不停的念清心诀,直到天快亮了才朦胧睡去。
凤离是被疼醒的。
初醒之时,太久没有感受到疼痛的她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反应过来,熟悉的痛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来了月事。她正想唤凤红凤玉,转头却看到南谨行的睡颜。
怔愣片刻,她身子猛的往后一缩,慌了。
慌的不是与南谨行同床共枕,而是她现在的状况实在尴尬。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悄悄的越过南谨行去找凤红和凤玉,就被疼痛感侵袭得一阵呻吟。
要了命了。许是她之前不会疼,所以现在痛感加倍。
这大约就是科学所说的疼痛感超过了她忍痛的阈值。
南谨行猛然惊醒,见她满头满脸的汗,急道:“怎么了?”
她握紧拳头,咬着牙道:“去,去叫,叫凤玉。”
南谨行哪里知道女孩子家的事情,只扬声让人去找两个丫头,又伸手抱住凤离,柔声哄道:“好阿离,是不是还在害怕?没事了,我在这里呢!”
就是你在才不行啊!
凤离心里吼着,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谨行见她不说话,鼻子一动,微微皱眉:“你昨天落水受了伤吗?我好像闻到血腥味了。”
凤离又羞又气,恨不得揍他一顿,奈何实在是疼,整个人都快缩成一个虾米了。
南谨行这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坐起身道:“你真的受伤了?昨天怎么不说?”
他又喊人去叫傅靖。
凤离颤抖着手抓住他的衣袖,弱弱的道:“不用找大夫。我,我没受伤。”
他沉着脸:“你看你都疼成这样了,不要任性。”虽板着脸,他还是动作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想了想,又道,“我昨天跟你娘说了,这几天你先暂时在王府休养,顺便让傅靖为你调理身子。”
这么一抱,眼尖的他就看到凤离身下一片血渍,瞳孔瞬间一缩,顾不上自己只着中衣,将凤离放下,“唰”的一声就到了门口,开门吼道:“傅靖呢?死了吗?怎么这么慢?”
刚到门口的凤红和凤玉见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还以为凤离出了什么大事,吓坏了,匆忙跑进屋里,只见凤离软弱的趴在床上,脸色苍白,汗水几乎止不住的往下淌。
凤红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扑上去哽咽道:“小姐,您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凤玉也红了眼眶。
凤离无奈的低声道:“我真没事,就是初次来月事,太疼了。”
两个丫头愣住了,这······
“你们快帮我······”凤离疼得话都说不完整。
凤玉反应过来,忙到门口对南谨行道:“殿下,请您暂避一下,我们要为小姐换衣裳。”
“换什么衣裳!先让大夫给她看看!”南谨行很急躁。
“不,不需要大夫。”凤玉不由分说将南谨行推出了门外,自己也站到了门外,让人去抬热水过来。待人送来热水,她进了屋,又将门锁上。
那边凤红已拿出了凤离的衣服,道:“安王府怕是没有月事带,小姐您先换衣服,我现在出去买。”
凤离挣扎着起身,由两人扶着进了净室,擦身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