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夫人与凤离说得热闹,吴玉清悄声吩咐人先去准备消食汤。
吴照对吴旭道:“大哥,小离自小与清儿夫妻分离,跟大嫂更是绝少见面,怎么看小离反而跟大嫂更亲近呢?”
吴旭神色不变,笑道:“血脉亲情这种事情难说得很,我看高烨与你也是特别亲近呢!”
吴照干笑一声。他自来重男轻女,却只有三个孙女,自然对外孙格外上心。
吴二老夫人插嘴道:“大哥也知道,烨儿性格好,长得也俊,家世也不错,难得的是对我们两人还孝顺,我们自然更疼他一些。”
吴老夫人笑道:“烨儿确实是个好孩子。”
吴二老夫人喜笑颜开,正等着她继续夸,不成想吴老夫人突然问吴玉清:“对了,明泽这孩子在刑部做得可还顺利?”
吴玉清答道:“还行吧,就是手头上事太多,天天不着家。”
吴老夫人叹道:“我也许久不见他了。本来想着怎么都得让他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又担心影响他办事累他被责骂。你说他才十七岁,正该是当个纨绔子弟的年纪,就像烨儿那样,怎么就进了刑部这个又苦又累的地方呢?”
吴玉清瞥一眼脸色极为难看的吴照夫妇,忍着笑道:“他自小就有主意,我们也劝不了。”
吴照岔开话题道:“大哥,大嫂,说到年纪,我还有件事想劳烦你们,就是灵儿和荧儿也到说亲的年纪了,你们若见到合适的,也帮她们看看。”
这话题转得生硬,吴老夫人见好就收,笑道:“那是自然。”
一度僵滞的气氛勉强好了些。
饭后,凤离陪着吴老夫人回院子。祖孙俩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人端药上来。
凤离闻着那药都觉得苦,拧眉看着吴老夫人把药喝完,道:“外婆,你的病没有办法根治吗?”
吴老夫人吞下嘴里的蜜饯,道:“几十年的老毛病了,看过无数大夫,病根是治不了了。不过大夫都说了,只要好好养着就能多活几年。”
她轻描淡写的模样让凤离有些难受:“我这次回来特意托人去找了个好大夫过来,只是那大夫有点事,要晚两天才到。到时候我让他帮你做点能随身携带的药丸,这样出门也安心,而且不苦。”
吴老夫人笑道:“那敢情好。果然还是我家甜儿最有孝心了,连外婆怕苦都知道。”
与吴旭一起将吴照一家送走的吴玉清走进来,刚巧听到这句话,接口道:“娘,甜儿对我都没跟您亲近,我都有些吃醋了。”
吴老夫人摸摸凤离的头,瞥一眼吴旭,对吴玉清道:“你都多大人了,还好意思跟我争风吃醋!”
吴旭假装没听到这句话,只笑着对凤离道:“甜儿,外公准备了礼物给你,本来早想给你的,只是刚刚人太多,我就没拿出来。现在给你吧。”
他示意下人送上沉甸甸的礼盒。
凤离接过,道了谢,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套红宝石头面,成色足,做工极其精细。
吴旭道:“外公听人说小姑娘都喜欢闪闪发光的首饰,就托人打了这一套头面。要是不合你心意,外公再去做套别的。”
凤离拿起里面的芙蓉钗戴在头上,笑道:“我很喜欢,谢谢外公!”
吴旭当即就喜笑颜开。
吴玉琰和吴玉璟也都各自送上了见面礼。
早先留在吴玉清院子里的白芍和白苏就把给吴家人的礼物都整理好了,现下都着人送到了吴老夫人院子,吴玉清和凤离一一奉上。给吴旭的除了颜与之大师的神隐图真迹,还送上了雷大师新设计的一座宅院的全景图。吴旭向来推崇雷大师的设计,得了这幅图,如获至宝,忙让人好生收了起来。
送吴老夫人的是一座佛祖观花屏风,出自最擅长佛教画的蔡淳之手,佛祖神态平和,栩栩如生,屏风上的莲花连花瓣都刻画得细致入微,让人观之亦心境安然。
除了屏风,吴玉清还特意为信佛的吴老夫人求了串高僧加持的檀珠。
吴老夫人极为满意。
给吴玉琰等人的也都是根据个人喜好来的,书法字画、长剑匕首、首饰布料等,不一而足。
最后,凤离拿出两个小盒子,向吴旭和吴老夫人道:“外公,外婆,这是安王殿下特意托我带给你们的,说待他得空时再来拜会你们。”
吴旭拿过盒子,笑道:“安王殿下有心了。”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金镶玉的老虎,分量十足,仔细看去,上面还刻着几个字:“耆德硕老。”
吴老夫人的则是一只羊,上面刻着“婉风流转”。
凤离解释道:“安王殿下得知我要来清安郡,特意问到二老的属相,花了几天时间亲手做了这两样礼物,因为时间紧,可能做得并不是特别精致,还请外公外婆不要嫌弃。”
吴旭又惊又喜,道:“竟是殿下亲手做的?那我可得好好收藏,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吴老夫人也道:“贵重的不是礼物,是安王殿下的心意。甜儿啊,说实话,外婆觉得受之有愧。他日见到殿下,我和你外公必得好好感谢殿下才是。”
凤离道:“你们是长辈,他是晚辈,送你们礼物是应该的,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吴旭肃然道:“他毕竟是皇子,是王爷,身份贵重,我们不过是一介商人,怎可如此安然接受他的礼节!甜儿,我知道殿下看重你,那是你的福气,但你要时刻记着他的身份,切不可因他惯着你就毫无忌讳。”
“是。甜儿记住了。”凤离应下。
吴玉清笑道:“爹,放心吧,甜儿有分寸的。我看娘有些倦了,不如今天就到这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吴老夫人道:“清儿说得是,你们一路辛劳,还是早些去休息。”
吴旭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吩咐吴大夫人仔细照看吴玉清母女。
于是众人皆散了。
晚上,凤离沐浴之后,坐在书桌前,先给南谨行写了封信,把今天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又另行拿了张纸,想了半天,写了几个字,待墨迹干了,将两封信各自封好,写上收信人,交给白蜜道:“明天让人把信送出去。”
白蜜应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