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南济仁兄弟二人奉命前往江南赈灾,意外查出京城有人与江南官员勾结贪墨赈灾银两,本想拿到证据尽快返京,没想到路上遇到刺杀,两人被冲散了。南谨行还好一些,毕竟他只是个不受宠的二皇子,南济仁可是嫡长子,虽尚未被立为太子,却是呼声最高的皇子。这次刺杀一波接一波,大部分都是针对他的。除了江南的官员想要拿住他好毁灭证据,京中也多得是人想要这大皇子的命。
南济仁身边的两百侍卫拼死护送他冲出重围,他一路往北逃,为了躲避追杀,他专挑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奔走。只是他身上带着伤,又没能好好休息和治疗,以致走到凤离所在的村子附近时实在没了力气。若不是遇到凤离,他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荒岭了。
而南谨行这边轻松一些,一脱困他就吩咐身边的人秘密的寻找南济仁,他自己只带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沿路去寻。一路上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他坐在马车里几乎不露面,只偷偷的穿行在各个村落,寻找南济仁的踪迹。
幸而没过多久他们就收到了南济仁发出的讯号,知道他平安无事,南谨行算是松了口气。那里距离京城不过两百里地,想来那些人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在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动手。但南谨行怕有万一,便拿着南济仁的令牌到当地官府调了两百侍卫前去接人。
这次他们确实没有再遇到什么大的刺杀,一行人顺利的进了城,南济仁和南谨行顾不上休息,直接进宫复命去了。
御书房里,南济仁立于皇帝面前,将此行所见所闻所遇一一禀报,既无夸大,也无隐瞒,说完之后,示意南谨行将证据呈上。
皇帝只让贴身太监接过放在桌上,却没有看,随即问道:“你伤势可好了?”
“回父皇,已无碍。”南济仁拱手答道。
“此次赈灾辛苦了,你和谨行先去休息,余下的事情明天上朝再说。”
“是。多谢父皇体谅。儿臣告退。”南济仁与南谨行齐声道,随即行礼退出书房。
皇帝看着眼前那一沓书信和口供,沉声道:“来人,去把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给朕找来!”
这些人敢把主意打到赈灾银两上,就要做好准备承担抄家灭族的后果!
南济仁和南谨行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椒樾殿向皇后请安。皇后见到南济仁,霎时红了眼:“好孩子,这次可真是受了大罪了!”
南济仁笑道:“母后言重了,儿臣这不是好好的嘛!”
南谨行也笑着安慰道:“母后,皇兄这次虽说是死里逃生,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说明皇兄以后的福分大着呢!”
皇后被他逗笑了:“你这孩子,净挑好听的说。行了,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都累了吧?赶紧去收拾一下,好好休息几天。”
南济仁应道:“是。”
南谨行却道:“母后,儿臣这次带了点江南的特产回来,不过现在有点私事要出宫一趟,等晚上我再亲手拿给您。”
“这才刚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得现在办?”皇后嘴里这样说,却并无半分不满之意。
南谨行“嘿嘿”一笑,道:“母后莫不是等不及儿臣的特产?”
“胡说。”皇后笑骂了一句,“罢了,早去早回,本宫还等着你把路上发生的事说给本宫解闷呢!”
“多谢母后!”南谨行行了个礼,匆匆忙忙的回自己宫殿沐浴更衣,然后直奔将军府。
这将军府南谨行是常来的,门房见了他,忙让人去通报,同时领着他去主厅坐着。
凤明泽刚好在家,听说他来了,急忙出来,笑道:“你总算回来了。”
南谨行喝了口茶,道:“怎么?有事?”
“最近刑部接手了一件案子,很有意思。我想着你肯定会有兴趣。”
凤明泽并没有接父亲的班进入军中,而是以文入仕,目前在刑部任职。南谨行知道他是对妹妹的事情耿耿于怀,放弃了自己更有兴趣的武道,而担任刑部侍郎,就是希望能够破解各类案件,让人间少点悲剧。更有甚者,他希望能借职务之便寻找妹妹的下落。
南谨行脸色一肃,道:“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凤明泽见他如此严肃,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南谨行稍一迟疑,道:“这次我皇兄出事,躲在京城外一个村子里养伤,遇到了一个小姑娘。”
凤明泽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脸色一白:“你是说······”
“嗯,我跟皇兄有些猜测,只是我们不清楚与你妹妹相关的细节,不能确认,就想先回来问问你们。”
凤明泽转了几圈,道:“你先把这小姑娘的情况告诉我。”
南谨行便把他们遇到凤离的始末说了一遍,还把自己的推测也说了出来,末了道:“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去看看。”
凤明泽没有言语,在厅里来回踱步。南谨行也不催他,自顾喝茶。
半晌之后,凤明泽扬声道:“来人,去看看将军回来了没。如果回来了,就请他过来一趟。”
不多时,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走了进来,先对着南谨行抱拳行礼:“微臣参见二皇子。”
南谨行忙起身回礼:“凤将军不必多礼。”他与将军府的人都很熟,相处也比较随意。
凤清江直起身,望向凤明泽:“明泽,什么事?”
凤明泽道:“今日二皇子前来是告知儿子他们遇到了一个叫凤离的小姑娘,很有可能是妹妹凤离忧。”
“是吗?”凤清江并没有激动,这些年他们收到过太多类似的线索,可没有一次是真的。
“是。儿子想去看看。”凤明泽也很冷静。
“好。”凤清江也知道自家儿子的心结,并不阻拦,沉思了一下,又道:“此事先不用告知你母亲。”
“儿子明白。”
“什么时候动身?”
南谨行插嘴道:“明日我同你去。今天我得先陪陪母后,不然怕是要挨骂。”
凤清江和凤明泽都笑了一笑,知道他虽不是皇后亲生,但自小养在皇后身边,与皇后感情深厚。
从将军府出来,南谨行又回了宫,拿出从江南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先送了皇后的那份,连椒樾殿里的宫人们都有,又吩咐人送给宫里各位主子,然后陪着皇后用晚膳,席间说了许多江南的奇人轶事,逗得皇后前仰后合,连饭都多吃了一碗。要不是南济仁拦着,皇后非得撑坏不可。
南谨行也见好就收,笑道:“母后,还有好多事我还没说呢,不过等下次吧,不然我一次性说完了,您就不让我来了。”
皇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呀,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油嘴滑舌,怎么长大了反倒如此会哄人了。”
南谨行道:“母后,这可不能怪我,是皇兄教得好。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笨嘴笨舌的,是皇兄一直带着我学习,我才慢慢的说得多了些。”
南济仁瞪他一眼:“就你这嘴,也好意思让我背黑锅?”
南谨行厚着脸皮道:“皇兄,我这是认你当老师呢!”
南济仁笑骂道:“滚蛋!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一屋子的人全笑了。
南谨行又对皇后道:“母后,这次差事办完了,我想出去走走。”
“刚回来又去哪儿啊?少折腾点。本宫就该早点给你找个女子,等你成了家,你就安稳了。”皇后不满道。
南济仁却猜到了一点,看了他一眼,道:“母后,他从小就是只皮猴,您哪能栓得住他?没的气着了自己。随他去吧。”
皇后道:“我还没说你呢。你比谨行还大了一岁,还不娶妻,是想急死母后吗?”
南谨行道:“母后,老话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别操心了。”见皇后还要说什么,他忙道:“对了,听林嬷嬷说思思去了灵照寺为皇兄祈福,这么久了,要不让人去接她回来吧。”
皇后点头道:“思思已经在寺里待了大半个月了,我明日便让人去接。”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皇后见二人脸带倦容,便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