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惠英见他没有反应,偷偷看他一眼,局促不安的道:“凤公子,今天的事是我撺掇的,你千万不要怪小离。”
凤明泽清了清嗓子,道:“你先坐。”
薛惠英:“我还是站着吧。”
她忐忑不安的模样落入凤明泽的眼里,让他一肚子的责备都化为无形。他叹口气,道:“惠英啊,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哥说的。”
薛惠英低着头,她倒不怕薛绝安知道,她哥要是知道今天她揍了熊为民,只会骂她为什么不带他。
她是不想自己在凤明泽心中的形象毁了。这么多年,她在凤明泽面前小心翼翼,始终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模样,结果一朝尽毁。
凤离目不斜视的扯了扯薛惠英的衣角:“五姐,我哥都让你坐了,你坐着就是。”
薛惠英又看看凤明泽,这才期期艾艾的坐下了。
凤明泽沉着脸:“凤离,我且不说惠英了,就说说你,你知道你什么身份吗?冒冒失失的跑去青楼找男人打架,要是传出去,安王府和凤家的脸往哪儿放!是不是我们平日太纵着你,所以你现在什么都敢做了,啊?”
他还想说,却见薛惠英“唰”的一下又站了起来:“凤公子,今天真不能怪小离,是我硬拉着她去。她拗不过我,没办法才陪着我。您别怪她了行不行?”
凤明泽:“······”
她说得战战兢兢,神色却很认真,让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凤明泽扯出一个笑:“惠英,你别紧张,我不会怪你,就是我妹妹这性子越来越跳脱,我这个做兄长的得管。”
薛惠英道:“凤公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我知道是我欠考虑,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对不起。”她说着还行了个礼。
凤离莫名的想笑。
凤明泽侧身避过,无奈道:“没有麻烦。我知道,你们两个是看不过眼熊为民的行径,不过那种小人自有人收拾,无需你们动手,要是不小心伤着了自己可怎么办。”
他表情缓和了许多,薛惠英这才放松了一些,道:“放心吧,我们功夫还可以,熊为民就一个酒囊饭袋,踢他一脚他都得疼半天起不来。”
这倒是。
凤明泽笑笑,道:“罢了,今天还好你们没事。以后万不可如此冲动,有事可与我······和你哥哥商量。”
“是。多谢凤公子。”薛惠英也笑了。
“你对我不必如此客气,叫我名字就好。”凤明泽越来越听不得她如此称呼自己了。
薛惠英迟疑着没有接话。
凤离不紧不慢的道:“五姐,咱们两个这么熟,你一直叫我哥为凤公子,确实生疏,不如以后跟我一样叫哥哥吧。”
嗯,妹妹上道。凤明泽决定这件事以后再也不提,也会对她好一些。
薛惠英犹豫了一下,低低的叫了一声:“明泽哥。”
几个字一出口,她脸都红了,完全不敢看凤明泽,自然也没看到凤明泽那舒展开的笑容,如同雪融之后的暖阳。
凤离又不紧不慢的问凤明泽:“说起来,今天我们去那儿是揍人,你去那儿是为什么?”
凤明泽回神:“我只是查案子路过。”
能说他是去找南谨行的吗?
肯定不能啊!
凤离:“好巧。”
凤明泽不说话了。
薛惠英道:“那我们耽误你查案了吗?”
“没有。案子不急,上面给我的期限很宽。”凤明泽怕她多想,忙解释道。
“那就好。”薛惠英松了口气。
“你认识明宗宗主?他姓什么?”
“姓景,风景的景。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不过那个面具是特制的,是他专属,看到面具就知道是他。”凤明泽斟酌了一下,答道。
凤离若有所思的盯着凤明泽,那眼神让他有些慌。
他移开视线,道:“我还有事,你们两个聊着吧。”说着就要走,想想回头对薛惠英道:“我不跟你哥说今天的事,不过他应该也会知道,你要是怕他骂你,就跟我说,我可以找他聊聊。”
薛惠英忙道:“不用了,他不会骂我的。”
“好。”凤明泽这才放心的走了。
凤离托着下巴:“五姐,你说熊为民会不会知道是我们做的,转而去为难大姐?”
“放心,没人认出来是我们。”
凤离叹道:“赵大人和赵夫人也是,女儿被欺负成这样了,也不为她出头。这不是更让熊家有恃无恐嘛。”
“所以说女子嫁人犹如重生,嫁得好便罢,嫁得不好,便等于前半辈子白活。父母也管不到夫家的人,只能宽慰自家女儿受着。更何况,若是女子在夫家过得不好,娘家在外也没面子,所以赵家息事宁人也是常理。”薛惠英道。
“现下是大姐怀了孕,熊家可能还会有点顾忌,等哪天他们不想顾忌了,是不是就会夺去大姐最后的一点立足之地呢?”
“这······会这么狠吗?”薛惠英不太信。
凤离也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便转移了话题:“四姐的新酒已经在准备了,改天约她出来,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
薛惠英又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家了。
凤离起身到书案前坐下,开始画新的设计稿。但她始终集中不了精力,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今天意外撞破南谨行第二身份的情景。
他在怡情楼有什么事情要做呢?
看凤明泽的神情,应该不是偶然路过,那他本来就是要去找南谨行的吗?
南谨行是明宗宗主,那凤明泽呢?
也是明宗的人吗?
之前刘穆介绍的明宗的人物她大概记了下,现在看来,明天他们就是明宗四大护法了。
天地万物,名字倒是取得傲气。
再往前推,她被困在别庄的时候,破了阵法的人应该也是南谨行紧急调用了明宗的人,才及时把她救了出来。说起来,下次见到那个人,该道谢才是。
只不知,凤明泽在明宗是什么地位。
她又想起了如意坊。
那个时候想送她们个宅子都遮遮掩掩,还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害她们白担心了那么多天。
这样看来,不仅凤明泽,只怕萧元这些常在一起混的人都跟明宗关系密切,却一个个都装不熟,改天定得敲诈他们一番。
她正想得出神,一旁研磨的白果提醒道:“小姐,纸花了。”
她低头一看,果然,一大团墨渍落在白纸上。她放下笔,道:“罢了,我睡一会儿,有事再叫我。”说着伸了个懒腰,径自去床上躺下了。
揍渣男这种体力活确实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