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谨行回到王府,就见南谨思守在他的守行院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皇兄这见色忘妹可真厉害。”
南谨行不搭理她,径自往书房去。
南谨思拉住他:“皇兄不用膳了?”
南谨行脚步一顿,道:“看来你也没吃。”
两人到了膳厅,下人已将饭菜摆好。
南谨思吩咐道:“去拿酒来。”
南谨行看着她:“怎么了?不开心?”
她叹口气:“今天听了墙角,心里不舒服。”
南谨行不语。
“以前总觉得咱们两个很惨,没有父母护着,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想要除去你我,知道小离的遭遇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还算幸运,起码,有大皇兄和你,母后虽不太会照顾我,却也不曾亏待我。我起码有吃有穿有住有人伺候,小离却是受尽了罪。”
酒上来了。
南谨思为自己倒了一杯,问南谨行:“皇兄喝吗?”
他默默的指了指杯子,待南谨思倒满,他一口就干掉了。
南谨思又为他倒满,道:“我知道皇兄是心疼小离了,以后你多照顾她就是了。”
南谨行又饮尽杯中酒,声音低沉:“这些年我虽然也在帮明泽找人,可我总觉得那个小姑娘或许早就不在了。退一万步说,就算还在,也可能沦落风尘或者被卖给了有钱人家。这样的孩子找回来怕也是心性有问题,反倒是徒增烦恼,不如永远不出现。所以我并不尽心。早知道,当初我就该跟明泽一样,拼尽全力的去找,早一年找到她,便能让她少吃一年的苦头,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孤苦无依,不仅被人百般折磨,还要被逼伪装成小乞丐,一路摸爬滚打,回到那个小山村里避难。”
兄妹两人干了一杯,南谨思道:“其实也怪不得皇兄你,她丢了整整十年,任谁都觉得找不回。幸好你跟大皇兄误打误撞遇到了她,不然这么好的姑娘就要错过了。”
她凑近南谨行:“说实话,今天听到小离说喜欢你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兴奋?”
“你说呢?”
“那你又是怎么喜欢上小离的呢?难道就是因为那次她在文王面前帮你?”南谨思满脸闪着八卦的光。
南谨行将她的脸推远点:“姑娘家家的,老打听皇兄的事情做什么!”
“哼。你不告诉我,我就去跟小离说你其实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凤家的女儿才想你当这个安王妃。”
他一巴掌拍她脑袋上:“你要是敢胡说,这安王府你以后别想进!”
南谨思嘿嘿笑道:“你就跟我说说嘛,这样我才能在小离面前帮你说好话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这么多人盯着小离,你跟她又没这么快成亲,难道你不怕她被人拐走?”
提到婚事,南谨行也有些郁闷:“依我的意思,下个月大婚都可以,可惜凤将军要外出,至少也得一年之后才能回,我不能让凤将军连女儿的婚礼都缺席吧?”
“所以说啊,现在我们几个共同经营百花阁,我可以帮你守着小离,不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靠近她。”
她这么一说,南谨行心动了:“有道理。”
“那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小离呗,也让我取取经,学学怎么讨男子欢心。”
南谨行又喝了杯酒,摸着手上的佛珠发呆,半晌才道:“今天她对白延礼说她对我不是一见钟情,其实我也不是。她第一次见我就哭了一场,后来几次见面看到我也都是要哭不哭的样子,仿佛我是洪水猛兽。她还不爱说话不爱笑,连大皇兄跟她聊天,她也当没听到一样。当时我就想这么柔弱又冷清还固执的小姑娘怎么会是大将军的女儿呢?这样的性子,谁有耐心照顾呀?就这么个动不动红眼眶的小女孩,刚回京城,明明听到别人叫了文王殿下,明明看到南修文可以肆意践踏我的尊严,却一点都不害怕,半分犹豫都没有的站出来替我打了南修文的脸。”
南谨思喝着酒,静静的听着他说话。
“后来她去了灵照寺一趟,回来就变了许多,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和照顾,也尽力去回报这份好意,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经历过那些磨难,只觉得这小女孩虽然在乡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心思倒是纯净,值得人相交。我既已立府别住,自然少不了被指婚,与其被人塞一个女子进来,不如选个我看得顺眼的。所以我请了她来王府,让她为我的院子取名。结果她听到我院子的名字的时候,竟然说那里是我的家。思思,你我的名字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们都很清楚,她这么聪明,自然也是知道的,可她还是夸守行院这个名字温暖,还为未来王妃的院子取名玉谨阁。她还将灵玄赠的佛珠送给了我。就在那个时候,我下定了决心,这个安王妃非她不可。”
南谨思微微笑道:“当时其实我也没指望她能取什么好名字,想着一个乡下回来的小丫头,哪能说出什么好见解。”
“是啊,我甚至都想好了假如她说得不尽人意我该怎么反应。结果她真的很好,好得我再也不想放手。思思,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她为了明泽和李玉雪以身犯险而被抓的时候,我特别害怕,我怕自己迟一点就会失去她,就像当年明泽一个转身就把她丢了一样。我进入那个石室看到她的模样,呼吸都要停掉了,就怕她没撑住。还好她很坚强。今天听白延礼说他们两个第一次相见的情形的时候,我就想到那天的阿离,跟白延礼说的一模一样,满身的伤满身的血,却不哭不喊,就好像不会疼一样。我唯一比他强的是阿离认得我,愿意依赖我,而不是像对白延礼那样沉默无言。”
他仰头喝了一杯酒,苦笑:“今天我本是有些醋她和白延礼,可听到后来就只剩心疼。说实话,我现在挺感谢白延礼的,要不是他,阿离可能真的没了。”
南谨思也喝了杯酒:“是啊,他救了小离,还教她读书认字,教她明理。这么一想,我也感激他,若不是他,小离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嗯。今天阿离也说了把他当哥哥。我想好了,只要他以后规规矩矩的,我便不限制他跟阿离的来往,甚至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他一把,让他稳坐家主之位。”
南谨思嗤笑:“皇兄说得大度,明天小离为他送行,你可别吃醋。”
南谨行眼睛一瞪:“我是那样的人吗?”
“是。”南谨思毫不犹豫地揭穿他。
南谨行又拍了她脑袋一巴掌。
南谨思抓住他的手:“皇兄别闹,我喝了酒,你再打我,我就晕了。”
南谨行想起一件事道:“阿离约我后天去灵照寺,我寻思着她可能是想找灵玄说话。要不你约上那几个一起去?”
“可以。上次说去也没去成。灵照寺风景好,就当咱们去踏青了。”
“好,明天我跟萧元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也一起。”
于是在凤离不知情的情况下,南谨行将她原本想的两人行变成了一群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