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后,凤离回到无忧阁,就见南谨行坐在桌旁等着她。
她过去挨着他坐下,笑道:“你倒是挺早的。”
南谨行道:“我得早点来把礼物送你呀。”
他示意凤离打开桌上的盒子。
凤离拿过礼物,发现里面是一个瓷人。
她端详半晌,不确定的道:“这个,不会是你吧?”
南谨行道:“我做了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我。怎么样?像不像?”
凤离露出笑容:“还挺像的,尤其是这神态,简直了。”
瓷人的相貌并不如何像,但南谨行对自己在凤离面前的定位还是挺准的,那副笑模样与他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让人一眼就认得出来。
“是吧?我就说你肯定看得出来。以后,我若不在你身边,你又想我了,就把瓷人拿出来看看。”
“谁会想你呀?”凤离回了一句,却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仰头看着他:“那你别忘了要保护好自己。”
“嗯,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南谨行揽着她的肩,叹道:“五月皇兄大婚,事情又多又杂,我还放不开手,等过了这段时间,应该会好些。”
“我知道你忙,弘王的事情也还没解决,还有个北孟和向阳阁,正好我趁这段时间多做些设计,百花阁那边都催我好几次了。”
她想起一件事,又道:“之前做好的日月对戒我还没给四姐,正好你今天来了,拿去送给仁王殿下吧,若是能让他跟四姐求个婚就更好了。”
她起身将对戒找出来,递给南谨行,南谨行顺手塞进怀里,道:“我一定带到。”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南谨行不得不走了,才依依分别。
吴玉琰两家人和前去清城提亲的王望一同出发,吴烟自然也跟着走了。
一时间,大将军府冷清了许多。
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但凤离偶尔回忆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却怎么都记不清,就好像所有的事情突然加了速,又顺利得不可思议。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南谨行过来的次数寥寥无几,连凤明泽也常常不归家。凤离有心想跟他们说说话,也没找到机会。
转眼间,便到了林霖大婚前夜。
凤离都准备睡了,南谨行突然过来,只说了句:“跟我去趟王府。”便带着她就从后门出了府。
夜风极为舒适,扫去了日间的热气,让凤离的心很平静。她没有问什么事,任由他以轻功带着她往安王府行去。
他们落在了锦华苑内。
小希和小望守在南谨思的房间门外,神情焦虑,见着南谨行,忙上前行礼:“殿下,凤小姐。”
南谨行示意她们起身,问道:“怎么样?她还是没出门吗?”
小希答道:“是,我们送进去的吃食,公主也几乎没有动。”
凤离这才明白南谨行急匆匆把她弄过来的原因,敢情是南谨思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闹绝食。
她悄声问南谨行:“二姐出什么事了?”
南谨行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突然就闭门不出,问她什么都不说,情绪也特别低落。我想着你与她还算亲近,或许你有办法开导她。”
凤离懂了,道:“那我去试试。”
南谨行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如果实在没办法,也没关系,不要太勉强自己。”
“知道了。”凤离说完便抬手敲门:“二姐,是我,小离。”
房内悄无声息。
凤离又敲了一遍。
正当她以为门不会开时,南谨思的声音传来:“进来吧,门没锁。”
凤离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桌上纹丝未动的饭菜。她转头吩咐小希和小望:“去准备点酒菜。”
小希和小望领命退出去了,南谨行眉头紧皱,盯着缩在床脚的南谨思,沉声道:“你到底怎么了?”
南谨思没有动弹也没有回答。
凤离忙把南谨行往外推,道:“今晚我陪二姐说说话,你忙你的去吧。”
南谨行知道自己在这里,南谨思什么都不会说,便默许了凤离的行为,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待到酒菜上齐,凤离吩咐人都出去,又招呼南谨思:“二姐,咱俩好久没这样喝酒了,今晚咱们就一醉方休,如何?”
南谨思缓缓的抬头,凝视她半晌,才慢慢起身,走到她对面坐好,哑着声音道:“皇兄倒是懂我,知道我不会拒绝你。”
凤离替她斟了杯酒,笑道:“看来我在二姐心里的地位也是不同于旁人的。”
“你是他妹妹,又是我未来皇嫂,自然不同。”南谨思对着酒失了神。
这句话一出,凤离心里大概有了底。
看来还是她哥哥惹的祸。
她拿着酒杯与南谨思的杯子碰了碰,道:“喝完这杯酒,再吃点菜。”
南谨思把酒喝了,无精打采的道:“吃不下。”
凤离道:“明天四姐大婚,你身为三公主,是躲不掉的。难不成你想以现在这副模样出席婚礼呀?”
她起身去拿了镜子来竖在南谨思面前,道:“你看看你现在,还没出嫁呢,就成深闺怨妇了,明天让人看到,指不定怎么想你呢!”
南谨思无意识的看向镜子,里面的人头未梳,脸未洗,眼周深青,脸色白如纸,形容惨淡得仿若鬼怪,乍一看还有点瘆人。
凤离又道:“二姐,你可是堂堂公主,虽不得父亲疼爱,但也有皇后娘娘、仁王殿下和亲哥哥护着,衣食无忧,况且你才华不输他人,又美丽又聪明,还善良高贵,这么好的你,多少人想要追求啊!”
“追求我?”南谨思扯了扯嘴角:“这么多年,我可没见过一个追求我的人。”
“那是你没注意到而已。加上你哥哥舍不得你嫁人,暗地里打发了几个他决定不合适的人,所以你身边才会如此干净。只要你愿意,那便有的是人想要娶你。”
南谨思直视着她:“那你哥哥呢?他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凤离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哥哥,亲口说了不愿意?”
“是啊,他不仅拒绝了我,还告诉我他喜欢惠英。”南谨思憋闷了许久的眼泪忽然就像开了闸:“我就是想不通,明明我也不差,明明我更早认识他,明明只要他开口,我甚至可以不要这个公主的身份。可他说,他对我只有感激,因为你丢了我安慰了他。小离,我真的难受!”她流着泪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凤离劈手夺下酒壶,道:“二姐,我哥哥就是根木头,是棵铁树,轻易不开花的,他与你相识多年,应该只把你当妹妹,若他对你有别样的心思,那他早就该对你有所表示才对。二姐,感情这种事谁都没办法勉强。既然我哥哥喜欢的是五姐,那你就试着把我哥哥放下,不能为了他一棵树忽视了整片森林,你说对吧?”
南谨思惨然笑道:“小离,你与皇兄两情相悦,怎么可能懂我的心事?我喜欢你哥哥十年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与他成为夫妻,现在梦碎了,我觉得一下子没有了努力的方向,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做什么。”
凤离瞬间想起自己曾经对白延礼的执念。
跟现在的南谨思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