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吴旭下了死令不能暴露吴玉清和凤离在清安郡,所以接待时吴照一家很默契的没有带人来烦吴老夫人一行,午宴时吴老夫人随吴二老夫人及其余宾客坐在正厅,吴玉清与凤离则被安排在了吴三夫人的院子里,由吴三夫人、吴灵、吴荧和吴熹陪坐。
一顿饭吃得还算太平。
午膳前吴三夫人已经露了自己的心思,吃饭时便格外注意,不再提类似的话题。但吴灵和吴荧尚年轻,藏不住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想让凤离带她们去京城,最好是能让她们进安王府。吴三夫人有心想拦,又实在拦不住,最后干脆由她们去了。
凤离只装听不懂。
吴玉清则打着哈哈,不断的将话题拉远,也让吴灵姐妹不好多说,生怕引起吴玉清反感导致她一气之下直接走人。
吴熹倒沉得住气,偶尔还能接上吴玉清说的笑话,也让席间的气氛不至于太过僵硬。
饭后,吴老夫人遣人来告知吴玉清和凤离,说吴二老夫人有事相商,让母女俩再耐心等一会儿。
吴玉清应下之后,吴三夫人道:“这样也好,我们几年未见,正好趁今天说说知心话。”
吴玉清看向凤离,凤离道:“相聚难得,娘与三舅母说话便是,不必顾及我。”
吴熹笑道:“那我们姐妹几个便带小离在附近转转吧。”
吴三夫人记起吴旭的家主令,叮嘱道:“别带小离去太远的地方。”
吴灵点头道:“放心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凤离也不好推拒,只得随吴灵等人出了屋子。
清安郡比弘梁城要温暖,虽已是十一月,却并没有下雪。
白蜜贴心的给凤离准备了手炉。
吴灵见此笑道:“小离看着确实瘦弱了些,难怪怕冷。”
吴荧道:“听说小离在乡下过得艰难,身子弱一些也正常。”
吴灵道:“是啊。这么弱的身子,也不知道将来担不担得起安王妃之责。”
彼时几人已出了吴三夫人的院子,丫鬟们也都远远的跟在后面,所以吴灵和吴荧才抛下表面上的和气。
这种明面上的挑衅并没有让凤离动怒。她只是觉得好笑。明明她们从未见过南谨行,单凭人家一个王爷的身份,就想借力去攀龙附凤。
也许,她们也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呢?
凤离想起吴熹说的容家人,莫不是容妃私下里已经站了队,所以才想用迂回战术来牵制凤家呢?
那么容家站的是谁?
她兀自沉思,却没注意到吴灵等人已带着她走到了池塘边。
暗中跟着的凤玉和凤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想提醒她,就听吴熹道:“灵姐姐慎言。姑父毕竟是大将军,不会不管小离的。”
凤离这才抬头看了几人一眼,随即看到池塘。
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道:“这里挺冷的,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坐坐吧。”
吴灵伸手拉住她,道:“小离,我们今日是想跟你说个明白。”
吴荧也顺势拦住了她的去路。
凤宝和凤玉急了,立时就要现身把她带走,她悄悄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出来。
其实她是想看看吴照一家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或许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告知南谨行。
她冷静的又退了两步,道:“既是有话要说,找个温暖的地方坐着喝茶聊天岂不是更好!”
吴灵注意到她后退的动作,道:“你怎么一直往后退?是不放心我们吗?你对我们一点信任都没有的吗?”
凤离知道躲不过,叹气道:“既如此,那几位姐姐有何话要说?”
吴灵绕着她走了一圈,道:“说实话,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想通安王殿下为何会选中你!”
凤离扬眉:“灵表姐何意?”
吴灵道:“安王殿下容貌上乘,虽然无权无势,但他好歹也是皇后养大的。而你无才无貌,还被拐子拐到乡下养了十年,不说京城的贵女,就连我们,你都是半点都比不上的。可安王殿下偏偏选了你!我思来想去,唯有一点理由,就是你有个当大将军的爹。”
吴荧接口道:“不错。如果不是仗着你爹的功勋,你怕是连安王殿下都见不到。”
“今日我们好心的提点你,是希望你识时务。你若想在安王府站稳脚跟,必得有可信之人帮衬。你在跟安王殿下大婚之后,就让殿下纳我二人为侧妃,我们姐妹好歹是你的姐姐,王妃之位自不会跟你抢,何愁掌控不了安王府!”
吴灵大刺刺的说出这样不要脸面的话,竟还觉得理所当然,让凤离很是诧异。
难道在她们眼里,她是个傻子吗?
凤离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你们要想当安王殿下的侧妃,自己跟他说就是了。”
“所以才要你带我们去京城啊!”吴灵道。
凤离摇头:“带不带你们去,我也做不了主,得二外祖和我外公都同意才行。”
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让吴灵和吴荧都噎了一下。
吴熹道:“小离,两位表姐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将来吃亏。皇家关系复杂,你一个人陷在里面,怕是难过,不如让表姐去帮你,总好过你一人挣扎。况且,安王殿下将来总是要纳别人进府的,与其让一些不知来路的人与你争宠,不如你先找些知根知底的人进去,你说是吧?”
凤离依旧道:“我真做不了主。”
吴灵不耐烦了,道:“不需要你做什么,京城我们自己也能去,只有一点,将来若是安王殿下看中了我们,你可不许从中作梗!”
凤离真的很想笑,她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南谨行看中啊!
吴熹眼见得凤离脸上挂了几分讥诮,忙道:“小离啊,你现在毕竟还未与安王殿下大婚,外面不知多少人觊觎安王妃之位,想让你死的大有人在。你确定能躲过那些明枪暗箭?依我看,你表姐愿意跟你站在一起,是想帮你挡住那些暗算,好让你平安呀!”
这番话说得动人,但虚伪得让人想吐。凤离实在听不下去了,不想再浪费时间,淡淡道:“多谢表姐们的好意,我受不起!”说完就要走。
吴灵恼了,扯住油盐不进的凤离嚷道:“好话歹话说尽,你就是不同意对吧?”
凤离懒得跟她废话,道:“表姐要是听不懂人话,我就再说一遍,安王府将来纳不纳人我做不了主,但纳不纳你们,我却是能决定的。”
吴熹道:“小离,别这么说。我们是真心为你着想,要知道,你若是死了,这安王妃的位置还不一定便宜谁呢!你若是带上表姐,不仅更容易保住性命,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娥皇女英的佳话。”
吴灵被她的话激了一下,看看左右,见丫鬟们都在远一些的地方,一时恶向胆边生,竟大力一扯,把凤离往池塘里推了下去。
幸好池塘水浅,凤离只掉在边上,还能站起来。
凤玉和凤宝早已冲了出来,手刚要触到凤离,就见凤离突然身子不稳,向后摔了下去。
“扑通”一声,凤玉跳进了水里,不远处的白蜜和白果也立刻甩开拦路的丫鬟们,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