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九愿斜睥了她一眼，“觉醒属印珠的天赋者，都有个随身空间。”

　　“……”顾绊简直想抓狂了。

　　她懂房九愿的意思，肯定不只是表面意思的那种单纯的觉醒属印珠，肯定还必须拥有属性能力。

　　反正只有她没有。

　　她只有属印珠，可没有觉醒任何属性！

　　不过——，顾绊看向背篓里那些二三品的变异药材，心道：她应该也快了！

　　只要成为药剂师，就有灵晶购买灯油……

　　这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天空上甚至有了点点繁星。

　　顾绊衣服滴着水，一路冻得牙齿打着颤抖，跟在房九愿身后。

　　山下，那种载客的马车已经一辆都看不到了。

　　“一辆马车都没了，怎么回去啊。”

　　顾绊心中焦急，看着乌漆嘛黑的山脉，已经不知道哪一条路是她来时的路了。

　　房九愿托着烟杆，缓缓吐着眼圈，竟是半点不着急。

　　没多久，随着‘哒哒哒哒’的铁蹄声响起，浑身浴火的烈焰赤马拖着华丽的马车，一路疾驰，从远至近。

　　铁蹄之下火莲顿生，在这样漆黑的夜晚，仿佛一路踏花而来，比现代灯红酒绿的霓虹还要好看。

　　房九愿走上前摸了摸马脑袋，直接上车，撩起车帘的一刻，回头看向顾绊：

　　“可要师父稍你一程？”

　　顾绊看了眼黑透了的天，看了一眼马车。

　　“……你那些药材你想要多少我可以给你送多少，不管你是用来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我下面，还有两间商铺的。”房九愿状似无意的开口。

　　顾绊却突然心头一动。

　　对，商铺！

　　不管制药能不能成功，她总不能像那些摊贩一样站在大街哟呵。

　　若是能和商铺合作，制药定期把药剂交过去就行。

　　顾府现在娄氏掌家，还有祖母虎视眈眈，母亲足不出户，看样子手上是没有商铺的，若是商铺的收入，也不至于让她吃饭都困难。

　　如果真的拜房九愿为师，她可以有药材，有灵晶，有聚灵灯灯油，有靠山……

　　但最让她警惕不安的是，为什么房九愿非得收她为徒？！

　　“我会死吗？”顾绊问。

　　“什么？”

　　房九愿收回手，车帘顿时放下。

　　顾绊吞了口唾沫，继续道：“表面上说是收弟子，实际上会不会是作为炉鼎被采光生命精华？亦或者，我这肉身是阴时阴历出生，可以进行血祭，帮你召唤出什么隐藏的存在？

　　再或者，

　　你要用我当做续命膏药，放血挖骨，被你吞噬干净？”

　　房九愿突然就笑了。

　　原本即使脸上在笑，笑意始终不达眼底、姿容清冷的人，此刻笑的终于匹配他的年龄，治愈又可爱。

　　“你脑袋里装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弯着唇，淡薄的月光落了他满身。

　　顾绊：“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不会危及你性命的，说不定我死了，你还活着。”房九愿接话。

　　顾绊点了点头。

　　不会玩危及性命，别的都好说。

　　因为烈焰赤马的关系，顾绊身上已经不是那么冷了，她慢慢走到车架边，摸着外面厚软的垫子，手一用力，人就站在车厢外。

　　“师父，该回去了。”

　　招呼了一声，顾绊钻入车厢。

　　房九愿愣了楞，说了声“好”。

　　“师父，可以说一说我娘得疯病的原因了吗？”顾绊没有忘记，房九愿之前说的话。

　　烈焰赤马嘶鸣了一声，迅速朝京城而去。

　　车厢中，房九愿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顾绊面前。

　　“你记忆中，你娘是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的？”

　　顾绊翻了翻记忆。

　　“是我从神殿觉醒天赋回来，被称之为废属印的时候……嗯，应该是八年前！”

　　“没错，就是八年前。”房九愿靠在车壁上，指腹却无意识的茶盏边缘摩挲着，“八年前，也是古城遗迹第一次被世人所知！”

　　“古城遗迹，怎么又扯上了古城遗迹了？”顾绊心中疑惑。

　　“之前过石桥的时候，你就说过……那许家那么多人全是去找古城遗迹的！但是，这和我娘得疯病有什么关系？”

　　房九愿摸着茶盏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她。

　　“约莫是因为得知你是废属印，担心你受不了他人嗤笑，你娘那会儿让你外租家托人到处打听方法，也不知是从哪里听说、古城有办法让你的属印珠凝聚属性！”

　　这么说，娘亲得了疯病的根源，居然是因为她。

　　顾绊皱眉，追问：“然后呢?”

　　“当时谁都不知道古城在哪里，根本就是没有根据的传说；但是，你娘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是在金裕城。”

　　“当天夜晚，月如银盘，冲天的月芒落在你娘身上，引动古城现世——”

　　“自那之后，世人皆传，你娘一定进入过古城，还更有可能，是开启古城的钥匙！可没想到，等她回到顾府后，就失去了许多记忆，什么都问不出。”

　　房九愿端起茶杯，修长的手指拿起杯盖，茶的清香顿时弥漫在整个车厢。

　　他轻轻啜了一口。

　　“直到现在，甘孜国六大家族都还在寻找古城。”

　　顾绊视线也不知道落在哪里，有些走神。

　　月如银盘，光芒降落……

　　这一切，她前几天刚刚从娘身上看见过。

　　但是前几天的时候，月芒降落时，她并没有看见什么古城！

　　亦或者是引动月芒降落，古城现世的一幕，在京城不行，只有金裕城才可以？

　　娘亲，难道真的进入过古城遗址？

　　古城遗址，会和那几句口诀有关系吗？

　　可那口诀有五句，这是一处古城，还是五座古城？

　　正在顾绊胡思乱想的时候，房九愿盖上茶盏，换了个坐姿。

　　“徒儿，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我想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和我娘一样引动异像的人……”顾绊没敢直接问有几处古城。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房九愿挑眉，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少女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就是有些褶皱，皮肤白的没有血色，眉还很淡，此刻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弯弯的睫毛下投下一片剪影。

　　头发被一根毫不出奇的木簪随意挽起。

　　他多看了那根木簪一眼。

　　只长出一片绿叶的木簪，看着普通，却让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我就是随便问问，师父既想藏着掖着不说，那就不说好了。”顾绊脑袋转向一边，撩开车帘看了眼窗外，烈焰赤马速度很快，京城的城门已经远远可以看见了。

　　“没有不愿说。只是好奇你怎么想到这一点的。”房九愿盯着顾绊侧面的轮廓，幽幽道：“其实，的确不止你娘，扶涧国、幽国、南宴国、淮国，都有人和你娘一样，引动异像，让古城幻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