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间烟火气
月色淡于水。
许缺走在傍晚的街道上,并不是孤身一人。
在他的旁边,张宇小口吃着棉花糖,他身上月牙色的衣服,同月色似乎融为了一体。
虽是傍晚,却也灯火通明。
几个童子在一旁打闹着。
“嘿嘿,我是谢安!贱民海波,还不速速就擒。”
“孟文斌在此,谁敢放肆?”
张宇忍俊不禁:“到底是剑宗山下的附属小镇,居然敢调侃当今问道高手。”
许缺耸了耸肩,抬起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到底是修行好呢,还是像他们这样开开心心,当个普通人好。”张宇目光有些迷离。
“普通人不一定会开开心心,恶吏的欺压,生活的压力,会让你喘不过气来。于我来说,修行倒是自由自在,舒坦多了。”许缺淡淡答道。
“嗯,你倒是对这些了解的很。”
“我之前生活在小山村中,活的很艰难,税收压的一家子人喘不过气来。”他目露追忆。
他并未说谎,穿越过来,他确确实实在小山村里待了九年,对于这个世界平民百姓的生活非常了解。
“我师傅不是将税率减至五一了么?”张宇柳眉轻皱,开口问道。
话中的师傅就是谢安石,执政十九年,与民休息,取得了不错的反响。
“恶吏欺人。”他淡淡开口,没有多说什么,这四个字就说明了一切。
“你的童年是怎么样的?”许缺赶忙转移话题,前世和女孩子约会的经历告诉他,千万不能和女子谈时政!
“练功,琴棋书画,很无聊的啦。”张宇摇了摇头,手中的棉花糖已经吃完。他示意许缺再递给他一串。
自从和他下山,他的嘴就吧唧吧唧一直没有停过。
许缺淡淡一笑:“张兄出生世家大族,怎么也会喜欢民间小食?”
张宇捏了捏鼻子:“唉,家里规矩多,不如外面吃的自在。嗯,家里的也没有外面的好吃。”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一座石桥上,天上星月交辉,淡淡月光照在湖面上,映的湖光似练,好不漂亮。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作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悽怆摧心肝。”许缺口中喃喃道李白的诗句。
只见张宇将手放在桥栏上,撑着腮,静静地听着。
良久,他鼓起了掌:“好!好诗!”
许缺则有些尴尬,这诗不是他作的...他长长叹息一声,李白,对不住了...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故作萧瑟地朝桥下走去,张宇急忙挽住他的臂膀。
“你干什么去?”他发问道。
“心情郁郁,难以排解。我要去睡觉了。”许缺不是为了装,而是他真的被这诗中的意境所感染,而难过万分。
他倒也是个妙人。
张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陪我走会吧。”
许缺心头一动,这气氛,是时候问一些平时不能问的问题了。
“你为何要接近我?”他长长吸了一口气,仿佛是鼓足勇气,发问道。
“我...我说我算卦,算出了我们有缘,你行吗?”张宇有些迟疑,好像自己也不大相信这个理由。
“那你为我算一卦吧。”许缺拿出了储物袋中,给师傅买的酒,一饮而尽。
咳咳。好辣,我去。
张宇靠在一边的墙上,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纸扇,纤白的双手不断掐算着,倒有几分神棍风味。
“风从虎,云从龙,圣人作而万物睹。上上签。”他笑眯眯地看着许缺。
“再算算我的道途吧。”许缺目光有些飘散,没有聚焦,他有些醉了。对着张宇说道。
“小屁孩喝什么酒啊...虽九死其犹未悔...这签...”他从竹筒中抽出了一道木签,皱着眉头说道。
“好!好签!”许缺身体摇摇晃晃,似要倒在地上。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酒中仙!”他一口一口将酒水往嘴里灌。
喝醉的男人真讨厌...
张宇心中暗道。
他大袖一挥,将许缺收入自己的袖子中。
袖里乾坤!
........
第二天,许缺跌跌撞撞地跑向宗门门口。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喝醉酒第二天的宿醉,让他十分头疼。
喝醉酒不是一种很好的感受啊,尤其是第二天醒酒之后,他叹息一口气。
他直直冲到宗门口,却不见张宇的身影。
他内心有些苦涩,终究还是错过了告别啊。
这女扮男装的家伙,还怪可爱的。
他转过头,突然,感到自己的眼睛被两只手蒙住了。
那手细长,冰冷。
“猜猜我是谁?”一道贱兮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是张宇又是何人?
许缺心中大喜,但外表倒是很冷漠,他顿了顿:“总算没有错过。”
“嘣。”他的脑袋上挨了重重的一击。
“没错过你个头啊!师兄老早就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你那么久!还没错过,这都下午了唉!”他道。
“唉,你真的挺有趣的,还挺舍不得离开你,哪里还能找那么好玩的人啊...”他低着头,有些低沉。
许缺轻咳了两声:“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张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开口赞道:“小许,你的诗作的比当朝那些酸溜溜的学士都要好。”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玉佛,递给许缺:“送你啦。”
他眨了眨眼睛,眉目中带点笑意:“走了啊。”
许缺捏着手中那块小玉佛,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说什么,好像一座安静的石像。
而张宇呢,一步三回首。
风吹树叶,悉悉作响。
斯人已去,衷肠谁诉?
许缺怔了怔,嘴角露出些苦涩的笑容。
PS:这几张要么补充背景设定,要么写人物关系,为下文做铺垫,看起来可能有点干,但是这几张过后,就会进入紧张刺激的精彩故事中了,请大家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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