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行随事迁
傍晚,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蓝天里游荡的白云。
慕容清新这次去外邦经历了奋勇无比的搏杀,终于救出了母亲和国王,他的心总算是平静下来了,仿佛一切喧嚣都逐渐远离……
天边耀眼刺目的太阳变成了一颗橙黄色的圆球,向冬日的雪地撒下温柔的光辉,天空并不阴暗,而是有一种明丽的蓝色,远处的群山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夕阳与寒冬抗衡着,目光所及之处,冰雪晶莹剔透的释放着光彩,与太阳交相辉映。
寒风虽然有些萧瑟,但也阻止不了慕容清新回桃花湾的热情。
他回想着和晨溪踏雪寻梅的千丝万缕,点点滴滴……
他骑在马背上昂首地看着这凄美无比的冬日夕阳,那心灵的震撼,那浪漫,令心灵感动。
马快步的跑着,把头抬得很高,有神的双眼放射的光芒。
马奔驰在广阔的雪地上,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如历尽千辛,凯旋而归的将士,又宛如暴风雨中勃然奋发的海燕,它仰天长啸,那动人肺腑的嘶鸣声响彻长空……
慕容清新和上官归远骑着马,终于回到了桃花湾。
自从晨溪被皇上带走了之后,上官菲菲和夫人在桃花湾一直郁郁寡欢,这时候听见马的嘶鸣声,两个人连忙跑出府邸……
上官菲菲拉着母亲的胳膊,高兴的说:“母亲!是父亲和慕容清新回来了!”
“真的是你父亲他们回来了!”
“太好了!”
夫人看见上官归远和慕容清新,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心情,禁不住热泪盈眶。
二人从马上跃了下来,把马拴在府邸门口的石柱上。
两个人经过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已经变得衣衫褴缕。
上官归远看到夫人一袭素白长衫,干净的有些扎眼,上官归远疑惑的说:“夫人,我们凯旋而归,难道你不高兴吗?怎么了?”
夫人哽咽着说:“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们啊!”
“这一路上我们确实遇到了很多事情,不过所有的困难都游刃而解,冷月公主也救出来了,我和慕容清新安全回来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可是,自从你们走后,府邸就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上官归远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自从你们走了之后,皇上派人将晨溪捉走了,把妙仪也捉走了,还把哑巴管家给杀死了……”
慕容清新大惊失色地说:“什么?皇上又把晨溪抓到皇宫里去了?”
夫人哽咽着说:“是啊!皇上派了十几个侍卫来捉晨溪,上官菲菲一个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哑巴管家就奋力的救上官菲菲,结果哑巴管家就被杀死了,晨溪也被抓走了。”
慕容清新此时非常的后悔,上次救晨溪出宫,就不应该回桃花湾,因为这桃花湾本来就是冷月公主的秘密基地,皇上对这里了如指掌。
慕容清新自责的叹了一口气说:“唉,都怪我大意了,如果上次回来,我们不回桃花湾就好了,天大地大,我们走到哪里不好呢,唉,想想都后悔呀。”
上官归远语重心长地说:“也别太自责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后面的事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院子里走。
上官归远疑惑的问:“皇上抓晨溪,怎么连妙仪也一起抓走了呢?”
夫人说:“好多官兵来抓晨溪,妙仪就说自己是晨溪,希望自己能顶替她,免得他们伤害晨溪,但是官兵分不清她们两个,到底谁是谁,就把她们两个都捉走了……”
上官归远甚至有些不相信,“这个妙仪,平时就会洗衣做饭,怎么这次这么大胆子?”
“我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勇敢,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几个人说着话走到了中堂里,上官归远刚坐下,上官菲菲趴在上官归远的怀里大哭。
她伤心的说:“我从小都是哑巴管家哄我的,现在他不在了,我好伤心啊。”
“哑巴管家在我们这个府邸兢兢业业的干了一辈子,为父也很伤心啊。”
上官菲菲自责的说:“都怪我武功太弱了,根本打不过那些侍卫,如果我的武功也像慕容清新那么好,哑巴管家就不会死了。”
上官归远语重心长地说:“这个皇上年轻气盛,意气用事,不懂得收敛,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他慢慢就会吃到苦头的。”
“我以后也要好好学习武功,也要像慕容清新哥哥一样厉害!”
上官归远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说:“看来我们也得离开这个地方,这里不安全了,二皇子已经当上了皇上,而且他还知道桃花湾这个地方,况且冷月公主又不是他亲姐姐,咱们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吧。”
夫人这时才注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回来,而没有慕容寒,夫人担心的猜想慕容寒是不是也遭遇到了不测。
她紧张的说:“慕容寒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上官归远脱下衣衫褴褛的破衣服,换上了夫人新给准备的棉衣,“慕容寒和逍遥仙子他两人回逍遥帮了。”
夫人吃惊的说:“啊?怎么又多出来一个逍遥仙子呢?他之前不是痴情于冷月公主吗?”
上官归远叹了一口气,“慕容寒年轻时痴情于冷月公主,辜负了逍遥仙子,这个逍遥仙子等了慕容寒半辈子了,他们终于见面了,况且是逍遥仙子带着他的逍遥帮来解救的冷月公主。”
夫人整理着上官归远脱下来的旧衣服,“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奇妙啊!”
上官归远接着说:“冷月公主和慕容寒两个人相遇就是一场劫呀,也许他们注定无缘吧,现在慕容寒已经放下冷月公主了,冷月公主和国王还有两个孩子,他们会很幸福的生活的。”
“但愿吧。”夫人心里知道,冷月公主其实心里也一直装着慕容寒,但是这毕竟半辈子已经过去了,况且自己在那边已经有了家,只好认命接受现实。
上官归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我们现在应该尽快搬离这里!”
夫人疑惑的问:“那我们搬去哪里住呢?”
慕容清新也脱去衣衫褴褛的旧衣服,换好了新的棉衣,“就上凌云山吧,凌云山是我师傅的地盘,武林高手云集的地方,而且那里离皇宫很远,和皇宫也毫无关系。”
上官归远不放心被捉走的晨溪和妙仪,“那晨溪和妙仪怎么办?”
慕容清新毫不畏惧的说:“我去皇宫把他们两个救出来。”
上官菲菲依偎在父亲身旁,“司南之恒在皇宫,他能救晨溪吧。”
慕容清新竟然有些不相信司南之恒,“司南之恒上次就说去进宫救晨溪,他竟然在皇宫里当上了锦衣卫的统领大人,他这个人就是看重权位。”
上官菲菲在一旁为司南之恒辩解:“司南之恒不是那样的人。”
慕容清新却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猜想他不会救晨溪的,还是我去再救晨溪吧,这次救完晨溪之后,我就不回桃花湾了,我要回凌云山去找我师傅。”
上官归远语重心长的说:“你到皇宫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飞鸽传书给我们。”
慕容清新说:“好!。”
上官归远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在一旁的上官菲菲听的十分真切,她心疼的说:“父亲这一路的颠簸,你参风露宿的,一定吃了不少苦,你肚子咕咕叫,一定是饿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上官归远竟然有些惊喜,“我走这一个月,你竟然学会做饭了,我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上官菲菲可怜兮兮的说:“唉,妙怡和晨溪被捉走了,哑巴管家也去世了,剩下母亲一个人她每天都特别的伤心,特别的自责,没有看护好晨溪何妙仪,没有保护好哑巴管家,我看母亲这样身心俱疲,所以我就学着做饭,希望能为母亲分担一些。”
上官归远看着自己的女儿:“我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知道替母亲分担责任了,再也不是那个任性的小丫头了!”
上官菲菲转身去了厨房。
夫人接着哽咽着说:“女儿平常就只会一点武功又不是很厉害,这次皇上派了十几个侍卫进来,个个凶神恶煞。”
“你们一定吓坏了吧!”
夫人为上官归远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跟前,“我们当时都吓坏了,上官菲菲毫不畏惧与他们搏斗,哑巴管家也冲了上去,但是哑巴管家死于非命,上官菲菲心里就好难过,好自责,她说她以后一定要苦练武功,要保护好我们。”
上官归远叹了一口气说:“唉,没想到我们出去这些天,家里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
“是啊,世事难料。”
上官归远接着说:“上官菲菲从来没有和别人真正拼杀过,这是她第一次冒死维护你们,之前我一直觉得她刁蛮任性,没想到她侠肝义胆……”
而此时的皇宫也不平静。
自从上次太监在皇上耳边提点要注意武将军,他也对此有些疑惑,他猜想武将军是不是在秘密谋划着什么。
他就来到武宣和的宫殿,希望能从武宣和那里得到一点消息。
他推开武宣和的门,看见武宣和独自一人在作画。
皇上来到武宣和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作画。
武宣和抬头看了一眼皇上,淡漠的说:“皇上,有事儿吗?”
皇上反问道:“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皇妃继续画画,似乎对皇上已经心灰意冷,不抱有任何希望,淡漠的说道:“皇上忙于政务,从来都是在御书房,今晚突然来到我的房间,我竟有些惶恐。”
皇上为了从她那儿得到一点儿消息,竟然主动讨好她,“皇妃画的真是佳作呀,惟妙惟肖,你看这鸳鸯的眼睛画特别的灵动。”
“我画的江水孤寂,两岸墨绿,到处繁花点点,为什么皇上偏偏只看到了这一对鸳鸯?”
“我们两个不就是鸳鸯吗?”
武宣和是大家闺秀,有着宠辱不惊的淡定,“皇上从来不来我的房间,我以为我们两个不是鸳鸯而是冤家呢?”
皇上笑着说:“皇妃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特别的繁忙,不小心疏忽到你了,看来皇妃是生朕的气了?”
武宣和平静的说道:“除夕夜晚,我都一个人,举杯独酌,独自欣赏风雪,茫然中又一年岁,皇上究竟是有多繁忙,能将我忘记。”
“我……”
皇上似乎找不到编下去的理由,他调转话题,又指着画上的小鸟说:“你这个小鸟画的惟妙惟肖,这么宽阔的江边有一只小鸟这样显得很孤单呀。”
武宣和淡漠的说:“这只小鸟完全有能力飞过这条江,但是因为江那头的小鸟不见了,所以就没有了希望,小鸟就不想飞过去了,就只想在江这边呆着,因为它已经没有了飞过去的理由。”
皇上听出武宣和是在埋怨自己冷落她,与其绕着弯子说不如直接干脆点。
“爱妃,最近你父亲没过来看你吗?”
武宣和终于抬头看着皇上,目光冷淡:“皇上从来都直呼我大名,今日叫爱妃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皇上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皇上停顿了一下,“武将军最近好像在筹划着什么事情,我担心他年纪太大,怕他老糊涂了,有一些事情会私自做主。”
皇妃继续画着她的画,都不抬眼看皇上一眼,“啊,原来皇上是来打探父亲的消息,自从我嫁入皇宫,父亲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所以有什么事情皇上直接去问父亲就好了,不必来问我。”
“你难道不爱我了吗?对我说话这么冷淡。”皇上终于按捺不住了。
武宣和板着脸,其实心里很伤心,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之前以为我们的爱是彼此的,会爱很久很久,可是自从我嫁进皇宫,你就故意冷漠我,我身冷心更冷,孤独的过了这半年,现在你反过来质问我还爱你吗?”
皇上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武宣和继续说道:“阡陌红尘,我独自前行,每日青萝拂衣,清风拂袖,静静的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静静的,这也不负人生的大好时光。”
皇上站在那里,他只是觉得在一个伤心的人面前装傻,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甚至是一件很伤人的事儿,他不禁暗自自责,她忌讳的人是武将军,而武宣和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