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真的很凉，哪怕屋子里很暖，还盖着棉被，仍是凉的，可见她有多么得不舒服，刚想抱抱她，东林返回了。
秦云开只得让开，让东林帮她打理一下，等帮她收拾好了，已无力去责备任何人的秦云开，挥手让东林也退下了。
只余两人时，秦云开终不用再端着了，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了下来，双手握住林玖的一只手，久久没法言语，半晌后才深深得叹息了一声。
他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已经这样了，再心疼也于事无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东林还是细心的，已用热毛巾帮她擦洗过了。
脸上的伪装也没了，今日刚见她第一眼的违和感终是没了，如此惨白的脸色，才与她的唇色相搭，可是为了大局，她居然……
已不知在心底叹了多少回气了，令他不由得轻问自己，自己配得上她这份爱吗？说要爱她，宠她的人是自己，说要护她，让她快乐的人是自己，可到最后……
到最后，伤她，累她，让她劳心劳力的人还是自己，过去的，他们说好不许再提了，只说到了这雍州，打他们在一起后，他可曾达到过。
反倒是玖儿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该怎样做，怎样做？再次舍了她吗？想想都觉得可怕，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别说玖儿会因为再一次，从而与他永不相见，只说自己，没有了她真的还活个什么劲。
既舍不下她，那么就拖着她吧，哪怕做不到自己想做的，努力去做就是了，否则真的对不起她，想到这里，秦云开的心中坦然了一些。
脱掉自己的大衣裳，上了床，把人抱到了怀里，她的体温仍不高，他帮她暖暖。
秦云开这几日也是累的，可是在他的承受范围以内，本在林玖身边很容易入睡的人，这回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哪所想睡，也不愿闭上眼。
林玖并没有秦云开所希望的那样休息很长时间，一个时辰后便睁开了眼，她晕过去之前是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的，自律的本性迫使自己一缓过来便醒了。
入目的一个男人的中衣，不用多想，便知是谁了，想来有些吓到了他，动了动，觉得身上清爽了些，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自觉得往他怀中贴了贴。
“醒了。”秦云开时刻注意着她。
“嗯。”林玖应声。“吓到了吧。”
“是，玖儿把我吓坏了。”秦云开也不怕承认。
“我不是有意的。”这个男人对自个有多好，林玖知道，这才有了这句安慰。
“幸好不是有意的，若是有意的，我已跟着玖儿一起去了。”
这话让林玖听着不舒服，不由抬头去看他，见他一脸认真，反倒不懂了，想了想，试着开了口。
“云开，没那么严重吧。”
“不，有那么严重，玖儿，若这世上没了你，便不会有我了。”秦云开再次重申，“所以，我的命是同玖儿的放在一起的，还请玖儿好好珍惜。”
“我，才不要呢。”林玖觉得这个担子有点重。
“由不得玖儿不要，换句话说，玖儿，你已经是我的命了。”秦云开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严肃得申明，他想过了，小女人不自己爱惜自己，那他来，想尽一切办法爱惜她，逼她爱惜她自己。
“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对上这样深情霸道的秦云开，林玖很无力，只得又嘀咕回了这句话。
“是，就算这是个意外，可这个意外让我丢了半条命了，玖儿，切不可再来一回了，否则我真的会受不了的。”秦云开仍不松懈。
“好了，我知道了。”林玖只得应承。
“玖儿，知道什么了？”对她这种含糊的话，秦云开并不满意。
“我知道，你我的命是绑在一起的，在你为我惜命的同时，我也会为你珍惜好自己。”别以为这事只是她一个人的，话要说就说清楚，说个一清二楚。
“好。”秦云开爽快应承，他当然会珍惜，他还要同玖儿在一起生活好久好久。
“饿了吧，我去做点吃的来。”军中的伙食粗糙，玖儿又不适，只得他来了。
“你会吗？”他会烧火她知道，可这做饭就……
“不会也得会。”秦云开咬牙，小女人身边那个指望不上，也不想去指望了，可不就得他来吗。
“别麻烦了。”林玖不放心。
“乖一点。”秦云开亲了一下她的鼻尖，由不得她反对，起身穿衣走了出去，林玖见拦不住，便也不拦了，总归不会把房子点了就成。
身子还是虚得很，不知不觉中，又闭上眼睡了过去。不过这回没刚才的时间长，必定休息过一阵子了，小半个时辰便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一张花脸，说花有点夸张，只是那脸上有一道黑黑的印子。
“醒了。”
“嗯。”林玖支撑着想自己坐起来，结果被人抱住了。秦云开将另一床棉被拖了过来，放在了她的身后，才轻轻得放她靠了上去。
“怎弄的我似生活不能自理似的。”林玖并没反对，任由他为自己做这些。
“我就想这样照顾玖儿一辈子。”秦云开都不知该如何对她好了，好像做什么都不够似的。
“拉倒吧，这样照顾我一辈子，我岂不是成了废人。”他的意思她懂，却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玖儿，不会。”她的好强他知道，自然不愿她成为那样的人。“可我就想对玖儿好。”
“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林玖摸上他的脸，帮他把脸上的脏东西擦掉。
“真的吗？”秦云开不信，明明自个没做什么，哪怕做了一点，也不及玖儿对他的一成。
“怎就不是真的了，我家平王殿下可是第一次下厨，做的第一顿吃食，为的可是我。”屋里有食物的香气。
“可能做得不好。”提到这个秦云开忐忑起来，他真的是第一次做饭，否则也不会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才做出这么一道来。幸好玖儿又睡了，否则真指望不上他。
“我瞧瞧。”别说他的身份了，单说他是个男人，这个时空的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下厨就难能可贵了。
秦云开想了一下，玖儿饿了，定等不得别的了，甭管怎样这东西还是能吃不是吗？起身去把食物端了过来。
捧到手心里，林玖才知道是什么，红糖鸡蛋，只是这红糖可能给得多了一些，对甜食不太感冒的她，面上不显，浅着拿起了汤匙。
“怎想起来做这个？”
“我，我问了一下大夫，说，说你这种情况最好是吃点这个。”发现她出问题时不觉得，替她检查时也还好，甚至在秦二来替她诊脉时，讨论病情说了什么，都不觉得什么，可现在她一问起来，反倒别扭上了。
林玖的表现比他自然多了，先不说前世这都已是纳入正常生理课程了，这一世，他是她的男人，便没那么多计较了。
“挺好的。”军中是不可能有红糖的，此物来的定不容易，不管味道如何，这份心是真的很珍贵。
“不算得什么。”秦云开当然开心了，有些期待她品尝一下，林玖定不会记他失望，笑了一下，开始吃碗里的东西。
怎么说呢，这味道确实算不得好，甚至有些难以下咽，太甜了，都带上一点苦味，鸡蛋有的煮得太过了，有的则是刚刚成型，明显煮的很多，估计看相好一点的，也就这几个了。
对于酷爱美食的人来说，这种吃食是根本无法接受的，可林玖仍是面不改色得把它们都吃完了，不为别的，只为这份心意。
“怎样？”秦云开也不喜甜食，对放了多少糖交没多少概念，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鸡蛋的模样上了，愣是没有尝过一点，自是不知什么味道了。
“有前途。”林玖这话很违心，但夸他的心却是真的。
“玖儿，笑话我。”虽没见过旁人煮的，可他也有自知之明，单凭看相就不好。
“笑你作甚。”林玖骗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已经吃糖了。”
秦云开想了一下，才明白她在说什么，都说骗人有糖吃，她借的是这句话。
“我想尝尝。”被夸奖的人是喜悦的，本对林玖没什么抵抗力的秦云开，自然想亲近。
还没等林玖反应便亲了上去，一吻结束，秦云开皱起了眉头，随后拿起桌上的碗，将最后一点残余倒入了口中，那味道让他更不好受了。
“玖儿。”有些埋怨得看向林玖。
“还好，只是甜了些。”林玖面色不改，秦云开眉头并没有松开，小女人是不喜欢吃甜食的，他知道，是他大意了。
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漱漱口。”又拿盆来接住。林玖也不拒绝，由他来做这一切。
“可好些。”他的口中到现在还是苦的。
“本就没什么，是你大惊小怪的。”林玖的双眼带着细碎的星光看着秦云开，她选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