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承四长老,寡言少语,脸皮又薄,真不太适合同林玖一起出门,而同他一起习武的妹妹便成了不二人选,在外与人做交易的,有时是他,有时是东林。
用的都是共同拥用的那一个东字,自然就有些让人误会了。
见到林玖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四个长老,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这个孩子对他们的小弟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当年为何会接下这个烂摊子,且把它建成了如此模样,翻天覆地来形容都不为过。
“玖儿。”能在贼船上如此叫林玖的也只有这么几位了,唯一的女长老拉住她的手,仔细得打量。
“怎样,半年多未见,都还好吗?”林玖关切问话的同时,也搭上了长老的脉,这是一个活宝贝,年岁越大,越贵承。
女长老笑了笑,可这笑让林玖有些发毛,总觉得她看出什么来了,可想想,自个也没什么怕别人知道的。
“不错。”把脉的时间不长,这位是玩蛊的,那东西可养人,也可伤人,这位是被伤了的,只得慢慢养着了。
“前些日子改的那个迷阵不错。”说话的是大长老,一个看起来有些阴郁的老人,实则是他眼神不太好,显得厉害了些。
“大长老夸了我,我可得多吃半碗米饭了。”林玖在这是放松的,当初这几位的无条件信任,足以让她把他们当亲人。
“多吃半碗,也就那么一点。”二长老是个大肚子的老汉,吃对于他来说很重要,自然瞧不上林玖的那点饭量。
“一会我下厨,二长老可不许多吃。”林玖故意逗他。
自从知自个机关比较强以后,这人干脆便自我放逐了,时不时教教徒弟,便不再那么操心,除了惦记她做的这口吃的,便没什么追求了。也是这四位中心最宽的,这体自然就胖了。
“那可不行。”果然二长老不依。
“你呀,就知道吃。”批评他的是四长老,说是最年轻的,实则也过半百了,好在经常练功,不显老,精神也好,自是见不得吃了睡,睡了吃的,不爱动的二哥。
“我乐意。”二长老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呛声。四长老摆了一下头,看向林玖。
“真不用,派人去军营?”直接聊到了最近的大事上。
“不了,去了,我们倒不好站位了。”贼船的前身是祁兵,而祁兵的站位不是为了哪一个,而是为了这天下的百姓,一旦与地方上的军队有了瓜葛,心就不得不偏了,这是原则问题,没得改。
“嗯,不错。”四长老很满意。
“你就真舍得不帮他?”三长老笑问了一句,一下便让林玖明白了,刚才为何觉得不对劲了。
“大和尚回来过了吧。”明明是各问各的,却都懂对方的意思,也只有那个大嘴巴,才会把秦云开与自己的关系说与这几位长辈听。
他的用意,林玖清楚,也是想这几位帮她把把关,只是她林玖的事,哪是那么好把关的。
“这么说,那小子果真是你放进来的?”二长老凑了过来,上回林玖回时,已在年关了,只是得了一句平王的事,当时一致认为人是肯定要放进来的,否则麻烦会更大。
若这人一般,便让他在雍州过个一般的王爷的日子,雍州也不是养不起,若是个恶劣的,反正是一个被罚的王爷,郁闷郁闷着便没了,也正常。
如若是个有用的,还算能入眼的,认下这个明处的王也不是不行,这雍州发展到了这样,迟早是要过明路的,能接受的情况下,便那么招吧。
那时谁也不知林玖与这人的关系,一是穆知玖嫁人之时,本是权宜之计,若不是大和尚是知情者,她怎样也不会惊扰了几位长老,不过也正好。
“几位长老对他可失望?”林玖坐下神神在在的问,一开口反倒让几个长老不好往下说了,最后还是大长老掀了一下眼皮,凉凉得来了一句。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人的公立学堂是你出的点子,哼。”自家的白菜被猪给拱了,还指望有个好脸子。
“建学堂又不是为了他,他出面比我们出面好,大长老你说呢?”公立公立,何为公立,可不就得这明成的来吗?
“没有你,他想得到这个?”大长老的眼又瞪大了一圈。
“那是,谁让我聪明呢。”林玖表示是她又如何,大长老一噎没了话。
“其实,你作为玖公子来,也不是不行。”二长老看起来好说话,实则是个精的。
“我懒。”林玖一点也不脸红,而且她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闻那小子功夫不错。”见大哥与二哥都吃了瘪,四长老发了话。
“应该不错,疯和尚的那套剑法,他会了。”不是她偏向那人,而是那人确实有能力。
“什么?”作为功夫大师,四长老惊讶了。“他的心智受得住?”那套剑法是怎么回事,他们心里都清楚。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看我练了一遍,自个去悟的。”林玖摊了一下自己的手,云开的重生不可告诉任何人,就如同她来自异世一样。
“这……”几处长老沉思了下来,那套剑法,不只是武学那么简单,代表的意义更加非凡。
“玖儿,来。”三长老是女子,想的问题与其他几个还是有些不同的。
“三长老。”林玖这时显得很乖巧。
“告诉师伯,你对他到底如何了。”别看是三长老在问,四个长老都竖着耳朵在听。
“我对他不如何。”林玖也不是卖关子,真心觉得自己对那人一般,怎么说呢,比起他对自己来,的确算是一般了。
“玖……”四长老性子急,刚要开口被三长老拦下了。
“那他对你如何呢?”女人问话就是与男人不同,换一个角度,整件事就不一样了。
“长老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林玖笑盈盈得问。这个问题有些私密,不是爹娘,她不想说,哪怕这师伯们也把她当自家孩子在看。
“你个小滑头。”三长老也很无力,从第一次与这小滑头说话起,他们便没占到过便宜。
“几位师伯。”林玖这次回来本就是为了这事,现如今话已到这份上了,便也不再绕圈子了,来到屋子中央行了一礼。
见她如此这般,几个长老便知道这孩子是要谈正事了。
“磊县的住处我去看了。”一提到这个,几位长老不无怀念,他们的前半生都是住在那个地方的,可是移出来,他们一点也不后悔。
见几位长老除了略有点怀念外,并无半点别的意思,林玖笑了笑,不枉她当年费了那么多心思,选了这条路。
“墙上的壁画也看到了。”提到那些,林玖的感觉有些复杂,怎么说呢,她知道这群人傻,还傻得可以,却没想到傻到了那种地步。
明明都跟着那姓梅的学了如此的先进制造技术与思想,怎还能做出如此愚忠之事,特别是对那几样信物的迷信。
虽说她能顺利忽悠到这群人,凭借的也是这个,可她着实有些瞧不上,更多的是不放心。
“有一句话,想问问储位长老,是否,凭那信物真的可以指得动祁兵?”有多少年没人提到这两个字了,贼船贼船得叫得着,几乎都遗忘了自己的前身。
这话一出,几位长老都陷入了沉思,自从这一界的领头人定了以后,他们没想过这个问题,除去关心一下自己想关心的,做一些自己想做的,几乎算得上是万事不操心了。
可这个问题却是现实存在的,特别是还有一件信物流失在外的前提下,如若这种事情发生,何去何从是个问题。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个现实,那便是依以往的定律,他们会毫不犹豫得对现承诺,祁兵讲究的便是这个,可现在,他们居然还需要去想了。
他们没意识到,林玖意识到了,欣慰得笑了笑,不枉她洗脑这么多年,总算是还有点用。
“按理说我们应该出兵。”大长老年纪最大,先发了言。
“出什么兵,我们是船上的人,一天这水不荡,不淹船,一天我们就可以不动。”别看二长老心宽体胖,实则是几个人中最叛逆的一个,一出口便是林玖洗脑的话。
当初她便是把大环境比作水,说他们是船,水在船在,水荡船翻,而他们本就是为民而存在,那时把他们比作船后,而她自己则是比喻成了被疯和尚骗上船的小可怜。
“这样合适吗?”三长老是女子,有时思想不是那么容易转变过来的。
“合适。”四长老年轻,当然没负担,四人表态下来已经很明显了。
“那件信物可是有着落了?”有的话不会无原无故得提到。大长老部到了关键上,这玖儿身上有一件,那是老五的。
按理说东西出现了应该归于一处,只是这孩子当初来时,并不合群,没这样东西,她根本不会接受,久而久之,也就忽略了这一点。
而之后,因为她,又找到了遗失多年的最主要的那件器物,让其归了位,越发让他们肯定了这位便是天降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