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麻烦，我，同样也是一个麻烦，我们在一起会很麻烦。”上回谈的只是两个个体，这回却是各自身后的牵挂。
“是，我们都有麻烦，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秦云开轻笑。“有了玖儿，应对那些麻烦也会成为一种乐趣。”
“你不怕我的麻烦，同你的麻烦起冲突吗？”虽说她已开始选择让贼船上的人与这人多接触，可若是一旦超出了她的预计，她会毫不犹豫得抽离，她可以错，她身后的人不能。
“冲突？能起什么冲突，莫非玖儿想当女王？”秦云开想不明白试探了一句。
“你是说，只要是我的麻烦不危及到这大秦江山，便与人无碍。”林玖问得更为直接。
“是。”秦云开回答也很痛快，他在意的不是大秦江山，而是太子大哥与父皇，这是他们的愿望，他不可能舍下。
“若会呢？”林玖更想知道另一种可能。
“若是那样……”秦云开有脚步顿住了，低头看怀中的人儿，四目相对，认真得说。
“我会站在大秦江山这边，等一切结束了，舍下一切，再去寻玖儿，无论你在哪，都会去。”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不能舍大义，同样也不想舍掉玖儿，更不想骗玖儿。
“如此，甚好。”林玖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先收回了目光。“放心，对大秦的江山我不感兴趣，我讨厌权利的游戏，只要不打扰我自在，你我便冲突不起来。”
其实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为的都是天下百姓太平，只是侧重点不同，一个在位，一个在民。
“我对大秦的江山也不感兴趣，只是太子大哥与父皇……”秦云开松了一口气，只要略一想到将与玖儿对抗，他便有些接受不了。
“等太子继了位，我便可以退出来，再与玖儿一同去自在。”
“那个时候，就……到时再说吧。”林玖结束了这个话题。
人在不同的位置上说不同的话，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某些东西诱惑。
“好，请玖儿拭目以待。”她的怀疑并没有让秦云开不舒服，玖儿在考虑自己的过程中，任何疑问都是合理存在的，而现在她愿意同自己说，已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们是前日一早离开竹林的，返回时已是次日的傍晚，林玖仍是虚弱的，在秦云开怀里又睡着了，被安顿在床上都没能醒来，小白虎也是如此，呆在林玖身边，仿佛那便是它的亲人。
秦云开先去烧了些热水，帮林玖再次清理了一下露在外面的肌肤，检查了一下阵法，匆忙离开了一会，又赶了回来。
同样，他也察觉出了世态的不简单，在这敏感的时期，任何端倪的放过都会引起祸端。辛苦了大半日的他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得趴在林玖房间的桌上睡着了。
缓过来的林玖是清晨老时间醒来的，熟悉的环境让她很安心，轻浅的呼吸声，这回不是响在耳边，而是在不远处，很快吸引了她的目光。
嘴角不由弯了弯，单论这个人，真的没什么可以挑剔的，起了身，小白虎往她怀钻了钻，不由轻叹，怎又回到了五年前，只是这回她不能再亲自养它了。
走到秦云开身后，在他身上几处大穴轻轻按了按，她没有内力，却也同样有法子，可以让人多休息一会。
出了竹林，伏虎寺的主持正在往这边赶。“主子。”林中出了事，他们是知道的，秦云开的进出，他们也是清楚的，若不是太晚了，昨个便要寻来了。
“没事的，大和尚。”林玖笑了笑。
“这白虎……”主持见她还好，才把目光投向那白白的一团上。
“先放在寺中养着吧，等大了，再放回去。”将小白虎递了出去，小白虎不愿，呼呼得叫着，可林玖真的不能留下它。
又喂了半颗那个药丸，将其余的都交给了大和尚，顺着那个味，小白虎不再抵触这个人抱自个了。
“查查吧，这些人是冲什么来的。”那群人都灭了，一时半会，还不会有消息泄露，这个时候是个空隙，刚好可以用一用，相信以这十年建起来的信息网，今个就应该有回信了。
“是，主子。”大和尚一脸郑重。
“别担心，大和尚，与伏虎寺无关，与船上的人关系也应该不大。”只是同她有关，伤害了她的朋友，可不是那么好交待的。
“主子。”大和尚懂林玖的意思，想劝劝，又不知如何开口。
主子就是这样，任何可能伤及船上人的事，从来不做，而她的事只是她的，却仍一直义无反顾得保护着船上的人。
她表现得总是很冷静，也一再表示她只是完成老主子的嘱托，可船人的人都知道，主子是怕连累大家，才故意这样做的，也正因为这个，大家伙也越发敬重这个主子。
“去吧。”林玖不在意得摆了摆手，不用她走上一趟还是很不错的，返回竹屋，秦云开还没醒，可见他真的很累了。
林玖也不去惊扰，进了厨房，两人在外有一天，该好好洗漱一下了。说不定很快又要进行下一次的冒险了。
秦云开醒来之时，林玖已做好了膳食，算不得早饭，午饭也早了些，两人都不在意。
“去洗洗吧，热水给你留了。”这人爱整洁超过了自己，能这样将就是极限了。
果然，不提还好，一提秦云开浑身都难受起来，也不矫情，自己提了热水，好好得梳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物，才坐到了桌边。
“玖儿，好些了。”
“好多了。”林玖外表看起来的确强上了许多。
“那便好。”秦云开也不多问，安静得进食。反倒是林玖深深得看了他一眼，按下心底的诧异。
饭后，两人捧着茶，坐在竹椅上，看着竹林随风舞动。“这里真好。”秦云开感叹。
“你的事，真的不急吗？”林玖轻问，本以为只会耽误一两日，现在可就不止了。
“不急。”本就是陪玖儿出来转转，那些事，他是安排人去了的，正好多个几日，探的底就更深了，他只要动手处理就足够了。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见他又闭了嘴，林玖难得忍不住提问。
“玖儿会告诉我吗？”秦云开当然想问了，可担心早就超过了好奇，使得他不敢开口，总觉得玖儿不一定想说。
“你问，我便答。”对这人的信任已上升知了新的高度，关于她自身的秘密，已不太想瞒他。
秦云开盯着林玖的眼，渐渐得柔情外泄，对上这种温情的目光，林玖表示顶不住，脸略红，首先垂下了眼眸。
“玖儿，能告诉我，为何你会虚弱吗？”那种心疼又无助的感觉，他不想再忍受了。
“为何你不是问我，为何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会如此取人的性命？”这人的关注点，怎总有点偏。
“想问来着，可我更关心刚才那个问题。”秦云开大方承认他同样是好奇的。
玖儿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种杀人的功夫，的确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可在她动手之时，却也不觉得违和，她当时的气场便是那王者。
林玖眨眨眼，决定还是先回答他提出来的问题。“疯和尚在没疯之前，习了一身好功夫。”他为何会疯，她从不敢去细究，怕是她所想象的那样，若真是那样她真的是负担不起了。
“在他临走之前，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同我说了很多，也交会了我许多。”是在那时，他把贼船托付给了自己，而自己却不得不答应。
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得出，他已知道自己会什么，有什么能力，是打哪来的。
“本来那件事他是可以不做的，做了也是为了我好，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现实存在的问题。”
对于疯和尚的回忆，一直是林玖不愿去过多碰触的地方，怕自己会忍不住沉迷其中，而她没有资格去回头看，也不能往回看。
“我的经脉是不能习内力的，他却把他那一身的修为，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林玖说到这，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反倒是秦云开皱起了眉头，捏紧了拳。
这种将修为传于他人，他是知道的，甚至是经历过的，那是在前世，有一个忠心的属下，为了让他摆脱桎梏，将他自己的修为传给了当时算半个废人的自己，才得以让他自由，才得让秦青找到他，才有了今生。
可那种流转的疼痛却是非人的，哪怕他一直有内力人支撑，接受起来都差点不能承受，可玖儿……